鲍尔斯和尤素福两人失踪的第九天,载着吉多两员大将的渔船始终没有找到。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鲍尔斯他们生存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我能强烈感受到人们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沉重。我还是坚持每天去外交部打听消息。我发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更加凝重,不等我问,他们都会摇头,不再说什么。
我没有想到,鲍尔斯和尤素福的消息没有等到,我却先等来了父亲去世的噩耗。
就在那天,我去邮局取信,收到吕淑琴的一封来信。吕淑琴的信,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收到了。我算过,从吉多寄信到国内大概要十天,家里回信也要十天,来回来去二十天。前几次,我总能准时收到吕淑琴的回信,前后相差也就一两天。这一次,吕淑琴的回信却迟迟没有到。我着急起来,猜想着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不知道是邮政出了问题,还是家里出了事。我希望家里一切安好。客居异乡为异客,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家里平安,是对我们最大的安慰。
这次出国,我最关心两件事,一件是儿子上大学,还有一件就是父亲的身体。儿子倒是很出息,如愿以偿考上理工类大学。我们钟家,我是第一个大学生,他是第二个。收到消息那天,我很高兴,多喝了几杯吉多的椰子酒。
对于父亲,我希望他健健康康多活几年,享享清福。父亲一辈子在大山里,成年累月劳作落下浑身的病。前几年,父亲中过一次风,还好不算严重,但身体明显羸弱许多。出国前,我带着吕淑琴和儿子回老家去看望父亲母亲。一年多不见,父亲明显衰老了,腰更弯,人更瘦,精神更是大不如前。我想带父亲到城里看病,父亲死活不肯,说去了也白搭,还浪费钱。父亲脾气倔,我拗不过他。离开老家前,我嘱咐大姐一定要带父亲去看病。那次,我是带着不祥的预感离开老家的,担心再也见不到他。
说实在的,每次收到吕淑琴的来信,我既高兴又担心。高兴不用说,担心的是父亲。这一次也不例外。我迫不及待地拆开来信,没有想到,我的担心不幸得到证实。吕淑琴在信中告诉我,父亲去世了。父亲走前,嘴里一直念叨着想再见我一面。吕淑琴说,父亲病危,她没敢告诉我,知道告诉我,我也回不去。她自己带着小松回了一次老家,让祖孙俩见了一面。
吕淑琴是对的。我守着一个人的使馆,没有办法离开。我离开了,使馆就要关门。如果不来吉多,我本可以回国休假。那样我至少可以同父亲最后再见上一面。我总觉得,父与子应该有个面对面的人生交接,不需要说很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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