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听到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起来，反问这位神经外科医生。

“斯蒂芬，你在医学院的时候，难道骨科学上写着，所有的骨折必须使用内固定才能治疗吗？在人类发明内固定的器材之前，难道我们对‘骨折’就完全不管，任它自己长，长得好算命好，长不好算倒霉？”

斯蒂芬·斯特兰奇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也可以用外固定，不过要先把骨折断端对位复合，否则会造成畸形愈合，而且外固定在强度上不如内固定，实际应用中发生错位和畸形愈合的概率仍然不能忽视。”

“那么你应该也看过论文，如果骨折完全不处理的后果吧？”

齐安对这位毕业以来就一直和最新医学技术打交道的“斯特兰奇医生”笑了笑，说，“斯蒂芬，你有没有查过资料，距离骨科从‘大范围运用外固定’到‘大范围使用内固定’才过去多久？五年？十年？十五年？二十年？这个数字可能比你想的还要短得多。内固定当然是一个更加优越的方法，它是医学技术的进步，也是材料学的进步，但这并不意味着‘夹板固定’或者‘外固定支架’就一无可取，只不过，相比起直接把伤口完全暴露然后对位打内固定的方法来说，想要不开大刀就进行复位然后用夹板绷带固定这种相对‘原始’的治疗技术，它太便宜了。”

斯蒂芬·斯特兰奇愣了愣，随后说：“我并没有关注过费用问题。”

这句话的含义就是他从来没有为了收取更多费用鼓励患者去用内固定，他只是从医学知识出发，认为所有人都理应采用更好的办法而已。

“我知道你没有这样的余裕，况且你从前也从不缺钱，不可能为了每一项耗材的收费去斤斤计较。”

齐安叹息一声。

“但是，对病人来说，医学上‘最好’的选择并不一定就是他们能够获得的‘最好’，经济条件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果所有的医生都追求医学上的最优而抛弃其他方案，那么就会有太多的病人无处可去了。我们并不只为了有钱人而服务，斯蒂芬，在行有余力的时候，稍微关注一下那些‘条件有限的病人’吧。正因为他们没有办法选择最好的手术，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内固定’本质上降低了手术的技术门槛，手法复位才是最考验人的部分，只是‘技术’本身在临床具有不确定性，相比起‘招聘一百个有顶尖技术的外科医生’，当然是‘招聘一百个技术及格的外科医生’然后采购最好的耗材更加容易。”

她停顿一秒，补充道：“恰好这个人的腿部骨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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