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耶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只是转过头去,低声咒骂了几句,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重新看向面前的人,沉声询问:“安吉拉,你知道如果你刚刚开了那一枪,意味着什么?”
抱着狙击枪的女医生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当然知道。只要我没有打偏,那就意味着我能手刃仇敌,告慰整座城市所有死在智械危机中的人的在天之灵!”
莱耶斯惊怒交集地喝道:“那意味着你会变成一个私刑杀人的罪犯——!”
“那又如何?”齐安微微眯起眼睛,挑衅一般地问,“你要把我抓起来,交给警局,再让法官来审判我,推上刑场枪决吗?让那些口口声声说着‘犯过错的人也有权利改正,有权利继续活下去,不能因为一时的过错毁掉他的人生’的法官们来审判一个为血亲复仇的人?这些人在智械危机的时候又在做什么,在我彻夜无眠研究纳米生物学的时候在做什么,在我们的同事在战场奋战甚至牺牲的时候又在做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取得了胜利,眼见和平的时候,他们就一个又一个地冒了出来,一个比一个义正词严呢?!”
愤怒让人呼吸急促,情绪失控。
齐安吼出最后那句话之后强行停下,狠狠地深呼吸几次,这才稍微控制住了情绪。
“莱耶斯,我不会接受审判,我宁可自杀,也绝不会走上法庭,让那些人来评断我的所作所为。若是我有罪,就让我死后堕入地狱,我绝无怨言,心甘情愿。”
“但我不愿意——!”
莱耶斯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
齐安瞬间怔住,一时语塞,愣愣地看着莱耶斯。
最难以说出来的话说完之后,剩下的就不再困难了。
莱耶斯的眼圈有些泛红,但这绝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愤怒和痛惜,他看着眼前早已被仇恨拖入泥淖的女人,一瞬间涌起了强烈的懊悔。
“安吉拉,你并不需要做这些,你也不需要拿起枪去战斗,不需要去做和生存无关的杀戮。你是医生,你应该双手干干净净的,留在安全的地方,被人感谢、被人称赞就足够了。潜伏、暗杀,这是医生应该做的事情吗?就为了那种垃圾,为了那种人渣败类,你要弄脏自己的手——这根本就不值得!”
愤怒的男人大声喊了出来。
“没有什么值得你弄脏你的手来交换!”
到了这时候,齐安被仇恨遮蔽的心智才慢慢回来,她开始想到了莱耶斯和杰西·麦克雷出现在这里的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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