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去吧，你一定要去，你就去吧，热的话，你就回来。”

“嗯，二姨，你再睡会儿吧。”

“嗯。”她又翻身去睡觉了。

这地方除了林姗，一个别的人没有，窗子只剩下基本框架，一块玻璃没有，墙壁全部斑秃，没有一点白灰迹象，挂在绳上的衣服陪着她，没有风，吹不起翩飞。日头正在东边，看不到红，亮白一片。照进来，那些衣服里的水分子拼命吸收可以抓到的阳光因子，快快蒸发飘逸到天空中去，获得自由，这屋里像温室，的确有些热，纵然林姗也觉得了。

这不应该是她的风范，向来不是不怕热的典型？高中那会儿，班里女孩子穿衣服小心翼翼，夏季学校发的半袖衫透，会将内衣隐约现在男生眼里。她是那个在最热天外面还罩外套的女生。还有一点，她的胳膊不能晒，被阳光直射后，无比痒，一直用手指掐胳膊。这怕就是敏感性格的外现，连皮肤都敏感到这程度，无事最好不碰到皮肤，轻微触及，往往就凸起一条又一条，看得自己都触目惊心。

林姗脸颊上有些微微发烫，探出脑袋向外边，感觉一下阳光的热度，像靠在锅炉里的炉子附近。即使这样，她不下去。书看不下去了，靠墙，坐在小板凳上，越想越觉来得唐突。他们家不是想象中样子，他们不过是寄居在大上海小小角落的一家子。

母亲一直说，二姨、大姨家有钱，在林姗心中有钱人的代表就是她们，太童稚的心灵里一直把这种富裕无限扩大化。及至到了，恍然发觉原不过活于幻想中，他们不过是普通人家而已，又或者善于积攒却不露富。她这时已不太轻意把自家归在贫穷行列。对于二姨家，并没做过多细致想象，只是一种概念化，在上海。

爬到最高处，阴凉些，前路被封，两扇门间有一大缝隙，站在楼梯，回望，满眼破落，多可笑，不是吗？明明是乌七八糟的内部，站在城市的街道，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粉刷得崭新。

二姨的呼唤声渐渐逼近，她的身影出现在底下楼梯上，林姗往下走，应了她的呼唤

“你热不热？”她为什么都不爱笑，总是一幅严肃？

“还好，是有些热。”

“和你说，不要出来嘛，你非不听话，在屋里头不也可以看书？都不上学了，怎么还读书，真成个书呆子喽。”

“呵呵，没事干，拿着看看。”

“你饿不饿？”

“没什么太大感觉，你们早上吃什么呢？”

“你二姨爹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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