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文把脸子冷下来,穿上自己的外套说:“明天我可要挨家收账了,该怎么办你们自己端量,我晚上听回话。忘了告诉诸位了,本人出身格格,刚过百日,老王爷就抱着我在桌上打牌,三岁的时候王爷就让我摸牌,四岁的时候老家院教我牌路,五岁的时候我就会打二十九路,两个色子比自己的儿子听话,一副牌上手摸三把,不用看我就知道它是什么,光码牌我就学了三年,抓起牌来,要幺鸡它不敢给我来二饼,要东风它不敢给我来红中,牌掉到地上不用看我知道反正,看下眼神我就知道你想和什么,论输赢银子拿车拉……和你们玩?这就算抬举你们了!”
那文说罢,轻声一笑走出酒馆。酒馆里死一般地寂静。众人望着韩老海,惶惶不知所措。韩老海的头耷拉下来,挥了挥手道:“不用看我,该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吧,我今儿个是一口咬到生铁了,认栽!”
一家人都等着那文吃饭,见那文摇摇晃晃地走进屋来,扶着门框嘻嘻笑着不说话。文他娘闻着了酒味,埋怨道:“怎么才回来?可伤了,你这是喝酒去了?”传文也冲她发起火来道:“知不知道家里找你找翻了天?一个个都急出了猴疮,闹了半天你去喝酒了!在哪儿喝的?”那文举着手说:“娘,我累了,今天的事以后再说。”她把三张纸给了文他娘说,“娘,你好好保管着,别让传文拿去揩屁股了,我得回去躺下歇歇了。”说罢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关上了门。
文他娘擎着三张契约说:“这是三张什么纸?还拿着挺金贵的,他爹,我不识字,你看看。”朱开山接过契约一看,大惊失色道:“我的老天,她这是出去赌钱了,赢回来半个家当!”正说着,老孙头、张把头带着一伙人闯了进来。朱开山一愣道:“你们这是……”老孙头和张把头一个劲地哀求说:“开山大兄弟,高抬贵手吧,活不下去了……”大伙也一个劲哀求说:“求求你跟嫂子过个话吧,我们都输不起啊,我们都愿意给你们家打工,我们白干顶赌账还不行吗?”老孙头说:“老朱兄弟,我和张把头商量了,明天拉上百十人的队伍到你们家地里抗霜,那笔赌账就勾了吧。”
朱开山说:“我大媳妇和你们都有账?”老孙头说:“她一个人把我们都涮了,我们输惨了!”朱开山呵呵大笑道:“到底还是小看了这孩子!行了,你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我就替她做主了。”众人千恩万谢道:“谢谢朱大哥,你要不答应我们上吊的心都有了。谢谢了。谢谢了。”一个个鞠躬如捣蒜地走了。大伙没走几步,朱开山大喝一声道:“都给我回来!”大伙惊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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