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眼见证了玄非洛是如何从洛王变成洛帝的，她见识过权势，谋略，厮杀，也深陷过权力的漩涡，为掌控了万万人的命运而沉醉，她从来不曾否定过自己的野心。在洛王府时，她的野心是坐上洛王妃的位置；成为芙妃后，她的野心是坐上皇后的位置。

她太明白局势会如何在朝夕之间瞬息万变了，宣武三年宫中的那场大火，鲜血遍流的皇城，尸体、刀剑、旗帜、厮杀声交织在一起，武鸷的人，洛王的人，冕帝的人，尸体交叠在一起，仿若白日炼狱。

而她一袭常服，鞋底踩着无数人的鲜血，一步步走到了坤宁宫。

坤宁宫已空了十四年，自裴皇后逝世后，再无一人能入主其中，她站在空旷昏冷的大殿里，幻想出了自己住进去后的模样。

可惜玄非洛登基之后，提拔了谢玄，赏赐了庞治，她却还是侧室，只是从洛王的妾，变成了皇帝的妾。

被封为芙妃的那一天，她含笑接过圣旨，实则暗中已将银牙咬碎。

父亲劝她见好就收，洛帝能赏赐的，也能收回，彼时她看着新封国公、意气风发的父亲，只有满心的不甘。

若非谢玄与庞家，玄非洛何以成事？

如今他们都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而承诺给她的呢？无人在意。

既然他们不给，那就只能她亲手来夺取了。

六年来，她步步为营，联合庞家与玄翊，暗中布置了许多，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又或者是她成事不足，如今落了个事情败露，沦为了阶下囚的下场。

她只是失败了，像无数个在权力中心争权夺势的男人们失败了一样。

唯一的后悔，大概只是当初没能做得更谨慎些，思考得更周全些。

昏暗的牢房中，庞芙将头深深埋在双臂之间，干涸的双眼空洞地大睁着。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玄霁独自一人走下去了。

*

凌晨时分，新月即将隐没，深靛蓝的天幕犹挂着几颗残星。

慎刑司迎来了一名探望庞芙的人。

太监蹑手蹑脚地领着来人往里走，心里忐忑不安，若不是贪图那一根金条，他也不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在这个节骨眼上放人进来看庞芙。

将外面的门打开之后，太监压低声音道，“只能待一小会儿，马上就有人来换班了。”

庞芙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双臂间抬起头，她一夜未睡，此时浑身冻僵了，连动作都迟缓许多。

看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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