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古道,千古必争。
闷在猗兰殿数十日,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唯有窦漪房那一拐杖打在背上的疤痕,尝试了多种药草,也没有完全褪去。念奴虽然搬过来陪我一起住,却常常被刘胜那个妖孽哄骗去狩猎场照顾小白虎,结果夜不归宿。九尺大的床只剩我一个人,翻来覆去,只得靠看奏折打发时间,往往趴在书案上睡觉。
因为所有的重量级人物都酝酿着刘珺葬礼的悲痛,猗兰殿内倒显得冷冷清清。月出偶尔在玉成的搀扶下过来坐坐,多半聊些乐曲,听得打瞌睡。秋夕每隔三个时辰亲自端补汤过来,比之前和善不少,会教导一些宫中礼仪,学得手脚疲软。
刘彻不知抽什么风,半个月不踏入猗兰殿一步,奏折来来回回地用车运送,高逢也跟着在宣室和猗兰殿之间转换。想找个人一起边吃炒田螺边八卦,难于上青天呀。
薄暮时分,挑了一件粉白碎花曲裾,在桃花树下做香囊。大概是见了兰兮小筑后山的樱花林,原本钟爱樱花的性子转为对桃花的好感。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这盈盈粉泪,溅落在我的衣角时,忽而想起这首读来生起淡淡忧愁的唐诗,迫切地需要拉大提琴,浑身不自在。
“夏书女,看你干的好事!”远远地听到刘彻的大吼大叫,紧接着是一些挡住他笔直的去路的花花草草遭殃,噼里啪啦一阵乱砍的嘈杂。
我瞟了一眼越来越近的一身黑色捻金龙纹朝服,继续一针一线缝制香囊,神色冷淡。
“夏书女,别给朕在这里装糊涂!”刘彻甩了一本奏折过来,怒道。见我没反击,更加踩着杀人的步伐冲我走过来。奇怪的是,低眉瞅了一眼香囊,凛冽的眼神顿时柔和得如笼罩在桃花树上的夕阳,整整衣服,坐在我的身旁,轻声道:“是给朕的吗?”
这香囊的左下角,简单地用金丝挑了一个彻字。剩下最后一道打结工序时,找不到剪刀,索性用牙齿狠狠地咬断,再捡起几瓣含着露水的桃花清洗一下口水,就大功告成。我提着香囊的红丝线,格外得意地问道:“好看不?”
“只要是你绣的,朕都喜欢。”刘彻握着香囊,剑眉垂下,嘴角流出浅浅的笑,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有几分桃花的绚烂。
正当我托着下巴思考刘彻为何出现不正常的柔情时,刘彻瞪了一眼被我坐了一大半的水蓝香囊上残留的血迹,剑眉上翘,眼角扑来暴戾的凶气,直接将金丝香囊扔在地上,跺了几脚,怒道:“朕才不稀罕这种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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