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时逢祭高祖敬苍天,列侯涌入长安,一片繁华盛世。
猗兰殿里,我躺在紫檀木软塌上,将脑袋枕在刘彻的大腿上,抚摸着五月大的肚子,细听着紫珠帘外的争执。
“陛下,酎金律太过严苛,恐怕引起列侯的不满。”太史司马迁一袭梨花白曲裾,竹簪束发,依旧是天神风姿。嘴角虽挂着风轻云淡的笑容,眸光却穿透紫珠帘,落在我微微凸起的小腹上。
那个贱兮兮的刘彻,察觉出司马迁的异样,故意躬身拾起旁边的薄毯盖在我的身上,遮挡住司马迁的视线。
“酎金律,本官研读历代律法,书写三年,修改十次,即使痛失幼子,也不敢放弃最后一次校对,唯恐愧对陛下的知遇之恩。司马太史一句太过严苛,未免轻看了本官的呕心沥血之作。”中大夫张汤恼道,眉头紧皱。
这酎金,即诸侯于农历八月前往长安进行宗庙祭祀时随同酎酒所献的黄金。酎酒,以兰生酒为主,从正月至八月三次追加原料,反复酿成。宗庙祭祀,天子分酎酒,诸侯献酎金,被视为向上天祈祷保佑大汉国泰民安的重要仪式。酎金律便是关于酎金的法令,由汉文帝在位时初次颁布。
“列侯献酎金的数量,以封国人口为基准,每千口俸金四两,余数超过五百口的也是四两。此条法令,遵循祖制,依本官所见,并无不妥之处。”丞相公孙弘作揖道,言辞温和。
语罢,刘彻眯着眼睛,拳头轻触床沿,这是他表达欣赏公孙弘的说辞的小动作。
“金子成色须达到九紫和十赤,遇火不裂。这对于那些封地富饶的诸侯来说,自然不难。但是地处蛮荒,别说黄金了,解决粮食的问题,都十分艰辛。陛下若想借酎金律来削藩,只能铲除不足为惧的弱小诸侯,收效甚微。”司马迁浅笑道。
“司马太史此言差矣。列侯无论贵贱,每年供奉的黄金,成色上至多七青,连那些商贾嫁女也拿不出手,实在是对天子极大的藐视,必须严惩。”水衡都尉江充作揖道,情绪激昂。
话音刚落,刘彻连击掌三声,表示赞同江充的想法。
“水衡都尉所言甚是。这酎金律的执行,任重道远,少府办起来吃力,不如拨给水衡都尉全权负责,顺便再接管了上林苑,莫辜负了水衡都尉的一腔忠君爱国的热情。”我剥了一瓣橘子,喂进刘彻的嘴巴,笑靥如花。
“臣惶恐,不堪重任。”江充跪地道,身子微微地颤抖。
这酎金律的修订,明眼人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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