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之北,零露瀼瀼,有山茶兮,红袖添香。
初夏的正午,日头猛烈。
我和卫子夫不算熟稔,东拉西扯几句,便陷入了沉默。
我想告诉她,刘彻有意纳她入宫,却不敢说出口。她在兰兮小筑失去清白之日,同刘彻说的那番话,现在忆起来,她或许猜到了刘彻的滇山茶是何许人,而且她挑明过,心有所属,不愿接受刘彻的负责。卫子夫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呢?把他揪出来,让刘彻借此威胁,或许能成效。哈哈,刘彻若是在场,必定会一边挖苦我动了歪脑筋,一边答应着照办。
阳光洒进屋子里,汗湿了衣衫。佑宁心细,摘了一片芭蕉叶为我散热。迷迷糊糊地看向卫子夫,她搬了一个木凳坐在门口,绣着一对戏水的鸳鸯。好奇地凑近,一朵亭亭玉立的并蒂莲下,雌鸳鸯害羞地轻啄着自己的羽毛,而那雄鸳鸯回首含情脉脉地望着,活泼生动,栩栩如生。
“堇王后每每犯了错,低着头打些鬼主意,襄王就会如此深情地看着。”佑宁翘起兰花指,笑道。
“刘珺哪有这么好。他巴不得我立刻犯错,好在床上惩罚我。”我撅起嘴巴辩驳道,恍一恍神,意识到自己吐槽了不该说的,脸颊顿时烧成红晕。
奇怪的是,卫子夫先是失了会儿神,尔后垂下杏眼里的一抹淡淡的忧伤,莞尔一笑,如骄阳下的白蔷薇般明媚优雅。
“送给襄王和堇……王后的大婚礼物。子夫绣工不好,让你们见笑了。”卫子夫笑道,继续绣雄鸳鸯背部的羽毛,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地传达她的心意。
“这苏绣,比念奴的丑鸭子强多了。”我笑道。想起念奴的丑鸭子,再配上刘胜那双桃花眼泛起的泪光,够偷乐一阵子。
“这是蜀绣,以软缎和彩线为原料,针法复杂,色调艳丽,像堇王后这么笨手笨脚的肯定学不来。”佑宁嘲讽道。
我白了他一眼,仔细瞅瞅,确实比以前玉成教我的苏绣要难,针法变化多端,色彩明快。心中不得不暗叹一句,卫子夫勤劳善良,心灵手巧,美丽大方,估计是全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贤妻。
半柱香后,卫青归来。他穿着建章宫当差的褐色曲裾,麦色的皮肤较前几个月更加黝黑了,依旧身形削瘦,不过眉眼间的意气风发丝毫不受卑微的身份的影响,俊朗不凡。
“卫大哥。”我欢乐地喊道,推搡了一下眉头皱起的佑宁。
“堇……王后。”卫青淡淡地道,那双明亮的眼睛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却瞬间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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