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六莫名感到一种巨大的忧伤从心头升起，这是一种灵魂和灵魂之间的感应，冥冥中他感觉到小虎出事儿了。

风刮得更大了，大树痛苦地摇着头，发出“呜呜”的嚎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山上的灰土、杂草、枯叶打着旋儿被卷上高空，遮挡住月亮微弱的光芒，这片天地变成了混沌世界。

贾六快速奔跑着，他嘴唇发白，额头上的汗珠一滴滴从脸颊上淌下，脚上的拖鞋也跑丢了，他潜意识中只有一个字就是“跑”。

狗的叫声更惨烈了，仿佛有人正拿着刀切开它的皮毛，把里面的肉一点点剜出。

孟国忠在后面拼命地追赶贾六，劳累一天的他感觉胸口发闷，眼前发黑，他再也跑不动了，只能掐着腰大步朝前走，一边走一边大口喘着粗气，

五百米的距离并不长，但此刻却感到犹如一次长长的旅行。

大黄狗远远看到贾六，叫声更疯狂了，贾六一个健步冲到黄狗身边，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再朝下一看，坡面上一片狼藉，跌落到水面上的灌木丛飘在水面上打着旋儿。

“一定有人掉到水里了，千万不要是俺小虎啊！”贾六一边祷告一边跳下水渠，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水面上荡起一阵水花儿，贾六被水面淹没。

孟国忠步履蹒跚地也到了路边，他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朝水面望去。

一分钟后，贾六一只手抓着一个小男孩的胳膊从水面浮出，那个小男孩双目紧闭，嘴唇发紫，脑袋朝一边耷拉着，贾六从口中喷出一口河水，斜眼看着这个孩子老泪纵横，他一只手划拉着水，拼命朝岸边游来。

孟国忠借着月光看到这个小孩正是小虎，他急忙拉起那根尼龙绳朝贾六扔去。

贾六甩了甩脑袋上的水，双腿向后一蹬，身子向上一窜，单手抓住了绳头，在空中飞快地旋转几圈，将它缠绕在手腕上。

“嗨！”他大喊一声，用力拉了尼龙绳一把，整个身体从水中跃出。

“孟书记，快拽俺上来！”贾六用哭腔喊道。

孟国忠舌尖一顶上牙膛，双手拽住尼龙绳的另一端，用力将贾六和小虎拉到小路上。

贾六将小虎放到地上，用右手食指放在小虎的鼻子上，发现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感到天旋地转，抱起小虎大声哭喊起来。

“小虎，小虎，醒醒，醒醒啊！恁可不能死啊！爷爷对不住恁，爷爷对不住恁啊！”贾六边哭边用巴掌掴脸，发出清脆地“啪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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