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五一家里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按照计划安排该去市宾馆吃午饭，风过庭却突然提出不走了，他对周围的人说：“今天我们就在东山机械厂职工食堂，和工人师傅们一同吃饭。”

赵德柱听了，急得面红耳赤，连声说：“这个可使不得，千万使不得。”这突然出现的情况，也让董明海、遇世安，包括呼维民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力劝风过庭按计划回市里用餐休息。

风过庭却不理他们，笑着对赵德柱说：“怎么？不欢迎我？还是怕我不给你交饭钱，吃穷了你？”

赵德柱脸更红了，搓着手说：“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主要是因为我们的职工食堂饭菜档次太低，另外也怕卫生不过关……”

风过庭说：“我也当过工人，吃过食堂，工人吃得，我反倒吃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话说到这份上，再没有人敢违抗他的指示。跟在后面，鱼贯进入职工食堂，赵德柱还是提前给食堂打了招呼，他们进去时，看得出还是在匆忙中做了一些准备，几个看上去显然是好久不用的包间被打开了，饭菜也在里面摆好。风过庭却没有坐进去，而是拿了餐盘和工人一样走到售饭口排起队来。别人见状，也都只好跟在风过庭的后面。风过庭一边排队，一边和周围的工人交谈，问起家人、收入、生活、工作时间、劳动强度……周围的工人们起初看到这一群衣着光鲜的陌生人突然闯进来，还有几分意外，后来有人认出了省委书记、市委书记，还有老工人认出了呼维民，大家纷纷围过来打招呼。风过庭打了饭菜，就在大厅里找了张桌子随便坐下，和工人们拉起了家常。

董明海和遇世安心里很是着急，他们想凑过去，但桌子已被占满了，不凑到前面吧，一来听不到省委书记有什么指示，二来又怕工人们说出什么出格的话来，到时候拦不住。他们坐在旁边的桌子上，手里拿着筷子装作吃饭，眼睛和耳朵却一直盯着那边的桌子，眼前的饭菜都放凉了，也没有动几下。反倒是呼维民被风过庭招呼到同一张桌子上，他和齐北梁对风过庭讲起东山厂的往事掌故，谈笑风生。工人们对风过庭说：“不怕企业困难，就怕领导混蛋。别看企业现在日子过得不好，但是只要有好的产品、好的政策，东山厂翻身那是分分钟的事。”

风过庭很感动，他说：“你们拿着几乎是全市最低的工资，干的是最累的活，但关心的却是企业的未来，你们是全世界最好的工人！”这一顿饭下来，他几乎没有吃几口。旁边桌子上的董明海他们几个也是几乎没有动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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