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孟远站在操作台前,机械地开动打磨机,对公司的主要产品之一,韩金成赖以成名的保健锅进行最后一道工序:打磨抛光。
在设备刺耳的嗡嗡声中,一只只铝合金锅被打磨得光亮如鉴。再经过包装,产品就可以走出工厂,走向市场,走上千家万户的灶台,为韩金成换来大把的钞票,同时,也为辛孟远和他的工友们换来薄薄的几张工资。
在他的手里,灰暗的铝锅变得亮可鉴人,在他的脚下,一片铝合金的粉尘在堆积,随着人员走动和空气流通,在车间里弥漫。
这样的环境已经不止一天了。很久以前,秦敢在这里工作的时候,操作台的上方是有粉尘超标报警装置的,三天两头就会响起警报,流水线也会自动停下来。后来老板嫌影响生产,把那个自动报警装置给拆除了,秦敢为此提出意见,老板索性连他也给开除了。拆除了设备、开除了秦敢之后,流水线再也没有停过,生产效率比过去提高了不少。只是,车间里的粉尘越来越大。经常是一个上午,就能堆积一个硬币的厚度。在这个车间工作的每个人身上全是“粉妆玉砌”,看上去就像个兵马俑。他们互相开玩笑说,如果晚上不洗澡的话,就活像一个鬼,黑脸白牙,可以在宿舍楼里吓死人。特别是他们那座宿舍楼,曾经出过三连跳的人命,那天他们几个下夜班,走到宿舍楼前,把几个正要上班的女工吓得发出惨绝人寰的大叫。
流水线的上方原先有吸尘装置,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车间外面有几个集尘布袋,装满以后会有清洁工来拉走,现在早就装满了,也不见清洁工过来。听说负责打扫卫生的工人辞职了,工厂一直没有招到人接他的班。也难怪,发这么点工资,确实没什么人愿意来。秦敢在岗的时候,看见布袋满了,就招呼几个人主动去清除一下。老板还嫌他管的事多,辛孟远也说,又没发你这份工资,管他干甚。如今秦敢走了,再也没有人过问。
有时候,工厂里也会来检查的,都是县里市里的劳动安全监察部门,每到来人的时候,车间主任就会让他们把生产线停下来,检查的人从来没有进过车间,在门口看一眼就走了,甚至连车间外面早已满得溢出来的集尘袋也视若无睹。辛孟远不止一次地看见,车间主任和老板韩金成,与检查人员亲热地拍着肩膀。
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电子表,再干一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而且,干完这个班以后,他再也不来这里了。
环境脏、工作累,这活儿有啥好干的?他挣够了这半年的工资,可以出去散散心了,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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