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柱说：“我们东山机械厂就像是一只军舰，在怒涛中沉没了，水兵们降下军旗，包好航海日志，随着军舰一起下沉到最后一刻，登上救生艇。但是请相信，有我们这些人在，有我们这支身经百战的队伍。到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能重新建立起一支强大的海军。”

会场上传来了低低的饮泣之声。

赵德柱说：“现在，按照职代会议程，表决东山机械有限责任公司破产重组方案，同意的请举手。”

职工代表们在泪光中，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赵德柱宣布，东山机械厂破产方案，正式通过。

职代会结束后，秦勤一个人回到了机台上。

这是她加工的零件中的最后一件。她已经想好了加工方法，她要在东山厂破产之前，把它加工出来。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东山机械厂永远不会倒下。

她对自己说：“我要在东山厂，把最后一件工作干完。”

她一向不会耽误工作，今天也是。

其实按照工作定额，她已经干到了建党一百周年以后，也就是说，不仅她现在退休都够本了，而且她的孩子如果干这个活，定额能够继承的话，孩子也可以一天班都不上就退休。她是一代人干了两代人的活。

好几个月的琢磨，她终于找出了完美加工这个工件的方法：“快慢结合”。

第一道工序，机床转速调整到最高，刀具进给若有若无。如同天下武功，无快不破；第二道工序，机床转速调到最慢一档，全凭手感掌握进给量，就像是太极之道，内力无穷。

她来到机床边，装上工件，按照前些天琢磨出来的门道，把车刀磨好，调整好进给量，然后把转速调整到最慢一档，用手工一点点地向前进给。切屑从工件边上冒出来，如一曲自由的舞蹈。

会成功的，这次一定会成功的。

所有的因素，他们在加工之前都考虑到了。

她相信自己的手感。多少年了，不会错的。

不要过分迷信数控机床和加工中心。它们所能保证的，不过是同等技术条件下的质量稳定性。武器固然重要，但是战争的最终因素，还是要靠人。现代技术最高的境界，还是要靠手工去完成。这世界上汽车流水线不知凡几。但是最豪华的汽车品牌之一劳斯莱斯，靠的还是手工装配、手工检测。世界上有这么多的机器刺绣设备，但是最值钱的工艺品，还是出自人工。秦勤有着充分的自信。

突然间，秦勤脑中似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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