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的大门上，赫然挂着一块硕大的黄色牌子———北梁市政府重点保护企业。闵直方了解过，在北梁市，这样的牌子有五十块。令行止觉得还不够，他说，我们还要一百块，两百块，五百块这样的牌子，等到所有的企业不被各种检查困扰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招商环境改善之时，也就是我们的经济腾飞之时。朔方日报的吴世升，专门来北梁采访了重点保护企业的作法，在朔方日报头版上发出巴掌大的一块。闵直方和常言，还有郭戈对这一作法有不同意见，为此他们还争执过一回。闵直方站在工人的立场，常言站在企业的立场，吴世升站在政府的立场，谁也说服不了谁，倒是那天晚上的酒比平时多喝了好几瓶。

闵直方获知，现在裕翔这样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在南方想招到人已经很不容易了。当年他们公司在南方的时候，招工处的盛况曾经十分壮观，报名的人能打破头，大批南下打工的农民工，在每年春节前后引发的民工潮，曾经是全世界最大的迁徙人流。每年的春运，被称为全球最壮观的“春季运动会”。一票难求的境况让铁道部很是头疼。还有人为了回家，冒充上访的访民，有意让信访局的截访人员给抓回去。最近几年，广州深圳等地提出“腾笼换鸟”的产业升级政策，开始逐步淘汰低端产业，发展高新技术，裕翔这样的公司基本上是作为被换出来的笨鸟，一路西迁到了朔方，到了北梁。在这里，还能显出一定的地域优势和劳动力成本优势。

闵直方想，采访不让进，索性我就换个方式来，他们大概想不到我用这种方式进来吧。当记者的和当间谍的，其实有一定的相通之处。当年发展道路报的常言化装成智障人士，混进西州的一家黑工厂打工，不仅写出一篇获奖的稿子，还帮着公安局破了个案子。

在他的后面排着一位年轻人，和他一样顶着一头黄色头发，像只芦花公鸡。闵直方和他打招呼，那人看了看他的发型，才与他攀谈起来，闵直方得知，年轻人名叫辛孟远，就是象城本地人。他对闵直方说，原来就在这家公司的南方工厂打过工，干得没意思，就回家了，没想到现在他们把工厂开到了家门口，县里又给下了招工的指标，工人不好招，乡里负责招工的李干事找了他好几次，原来是一副爷的面孔，现在像孙子似的，态度好得很，他正好这一段钱用没了，在家里闲着没事，就给他们个面子，过来打几天工，挣个零花钱，合意就干，不合意就走。辛孟远说起来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他说他已经去过了深圳、广州、武汉等地，都是找一家企业打工挣钱，挣够生活费就去玩，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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