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远不止于此。拿这次上党校来说吧,其实2008年他就曾被选派到党校学习,前去报到的路上听到地震的消息,市里一个电话,他连家都没回就带着矿山救护队直接去了汶川。
再往前说,甚至他的出生也算个意外。那时医疗检验手段落后,他母亲生他时是从教研室直接送到医院的,生出一个以后,医生发现还有一个。他父母家庭计划里本来没有他,事先都给儿子起好了名字,叫呼为民,没想到这下多出一个儿子来,名字不够用了。他老爹呼延安干脆把那名字一分为二,老大叫呼威民,老二叫呼维民。后来呼家老爹这招用得顺手,从此就确定了后代的命名规律,他的两个弟弟,分别叫做呼伟民和呼卫民。一个发音四个声调,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呼维民夫人笑称他们家开口呼、齐齿呼、合口呼、撮口呼四呼齐全,也幸好他们家再没有生出来老五。
多年来呼维民不是没有努力过挣扎过奋斗过,但事实无情地证明,他越努力,结果就离他的目标越远。工作以后,他还有过几次调回北京的机会,都是事到临头阴错阳差地发生变故。多年来,他一直想像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但不得不承认,大部分时间里是命运扼着他的咽喉。以致于越到后来,他越疑神疑鬼,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不敢相信。当初组织部找他谈话,安排他工作去向的时候,他就泛起过一丝游移———这回是真的么?
果然,他怕得有理。
老婆大人的一幅书法作品,现在就挂在呼维民办公室的墙上,内容是李煜的《浣溪纱》,不知道这婆娘是感叹自家遇人不淑,还是断言他老公命运多舛:
“转烛飘蓬一梦归,欲寻陈迹怅人非,天教心愿与身违。
待月池台空逝水,荫花楼阁谩斜晖,登临不惜更沾衣。”
前些天,呼维民打电话向夫人报告工作变动,夫人说既然组织这么对你,你索性辞职吧,反正也没几年就该退休了。回北京来,哪怕到我们律师事务所打打杂,过几年清闲日子直接享受夕阳红,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漂荡,分了半辈子咱们家也该团聚了。
呼维民说:“组织都定了,不好反对吧,毕竟受党教育这么多年。再说了,你从副市长夫人变成了市总工会主席夫人,岂不更好听?”
呼夫人当时就挖苦他:“算了吧,我可不在乎那个称呼。
呼维民说:“再过两三年,我老人家也就该退二线了。到时候无官一身轻,衣锦还乡,重新创业。我已经看好一套三轴联动多功能轻型机床,退休就买,车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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