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觉睡到兰州。车队抵达兰州之后,我和陆紫缨拎着四提包欧元下车,车队继续上路,返回北京。群演们下车,一一与我们俩握手告别,说得还是不着调的官腔。他们真的入戏太深了,这就是热爱表演的人的通病。假以时日和机会,这些群演没准真能演上戏。望着远去的车队,我给群演们每人发了两份劳务费,希望他们把表演状态一直保持到北京。
我和陆紫缨下榻在一所不起眼的公寓酒店,酒店是陆紫缨从网上预订的。我心里十分清楚,晏河今天晚上也将出现在那所公寓酒店里。我的计划是做一个不再骗人的局,不欺骗对方,也不欺骗自己。我准备向陆紫缨和晏河真诚道歉,以求得二人谅解。并且,我会立誓,今生绝不再做局行骗。我还要把这次做局赚来的钱,留下三百万美元资助巴林寺的孩子接义肢,其余的钱全部送给陆紫缨和晏河。在此之前,我之所以不说破,只是想再次印证陆紫缨到底爱不爱我。或者说,再次印证陆紫缨是不是真的恨到想让我去死。因为,这个世界上最扎心的不是被骗,而是被深爱的女人诅咒去死。
入住进公寓后,陆紫缨便下楼去超市采购,她说今天晚上要给我做一顿可口大餐。陆紫缨做事非常干练麻利,不多会儿,边拎着两个大方便袋回到公寓。望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竟有些陶醉,陶醉这一刻的温馨和幸福感。爱对于我,是最缺失的情感。一个缺爱的人,甚至会不惜沉醉于一场爱的骗局里,即便这个人是一个骗子,即便是这个骗子已经洞悉这场骗局。这些年的行骗做局生涯里,我远离所有爱,排斥任何人,因为我了然人性的贪婪与不堪。为了不让自己失望,我拒绝靠近任何灵魂。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的父母亲都是很现实的人,我从小傻头傻脑,还被人骗,所以很不招父母亲待见。在雷音村里,不招父母待见的孩子,在外也会被人欺负。我想,我这些年来沉湎于做局,无非是骨子里的自卑感作祟,也是想在父母面前、在雷音村里得到肯定。我在这个世界上得到过唯一的亲情之爱,来自于我大哥。所以,大哥沦落成今天的样子,尤其让我痛心。
我的心思正胡乱飘着,陆紫缨已经张罗了一桌子酒菜,有尖椒暴牛肚、有油煎手撕牛肉、有剁椒三文鱼头、有百合炝西芹、有莼菜莲子羹,还有一瓶苏格兰十八年的威士忌。我们两个人相对而坐,对酌无言,只好埋头吃菜掩饰尴尬局面。忽然,陆紫缨说口渴,然后起身穿上风衣,说是要去公寓大堂里买两杯榨鲜橙汁。随着陆紫缨的关门声响起,我的心也变得悲凉起来,我知道她要动手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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