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又是怎样一番光景,谢小楼并未加以留意。墙壁,他不觉得美观典雅;地板,他不觉得清洁靓丽;家俱,他不觉得奢豪高档;装饰,他不觉得雍容华贵;摆设,他不觉得玲珑趣致……总而言之,一切都没有他想像中的那样赏心悦目了,因为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那种可怕的预兆包围着。这时他猛然记起施玉容刚才在楼下说过的那些话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感觉立刻笼罩在他心头,萦绕在他脑海里。他脚底虽然踩着坚硬的花岗石,但是每个步伐迈开时都空落落的,仿佛踩在了一堆棉花上。他终于明白这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他,更不可能属于他。过去,他一直期待着有朝一日他也能拥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姑且莫论大小,至少装璜设计也得与跟前所见相媲美,可现在他知道这种期待是奢望,是空想,是虚假渺茫、遥不可及的幻影。什么荣华富贵,什么似锦前程,一切都不再重要了,白灵就是他的一切。
他带着满怀忧伤,不停地往楼下俯瞰。在一个走廊的拐角处,他看见了白灵,目光一再聚集到她身上。白灵的目光里也带着同样的忧伤。当两人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的心犹如悬挂半空,一阵阵地紧张和刺痛。白灵孤独无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见他时,恬淡中竟露出了微笑。然而他知道,她笑得很勉强。——一个人只有在心快要破碎了的时候,才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走廊的尽头,就是洋野夫人的房间。
房间并不算太大,但很安静,安静得像是完全脱离了尘嚣:四面墙壁是菊黄色的,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亮,角落里的壁灯透出温暖的光,草绿色的百叶窗帘底下,栽着一株花卉盆景,几朵殷红色的小花早已无声绽放,薄暮里,空气中,有阵阵暗香浮动。地板是用大块柚木铺就的,打扫得非常干净,各种檀香木制成的家俱,铝合金和烤漆玻璃制成的门窗,不锈钢和羊皮砖、玻璃马赛克制成的橱柜,里面陈列的各类陶器、古董和水晶器皿,以及墙上挂着的石英钟、相框、日历、字画和中国结,看起来也全都一尘不染。
谢小楼一进门就感到拘谨。他弯下腰看了看自己的脚,已忍不住想脱鞋,免得把地板弄脏。耳边却听见洋野夫人说道:“别脱,很快会有人来打扫的,就这样进来好了。”
谢小楼道了声谢,也不多说什么就跟着洋野夫人步入房间,一双眼睛四下张望。他很快就发现这屋里挂着三幅字画,上面写的全是日文。南面墙下横着一条棕色真皮沙发,旁边立着一只矮凳;大厅中央摆着一张很漂亮的小圆桌,周围是四张靠背木椅,分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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