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节 平生误(第1页)

我爹为了富贵任由正妻将我卖入青楼。

我受尽折磨,生不如死。

他却高床暖枕,官运亨通。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长成淮阴河上最红的花魁。

一面琵琶,要十方性命。

淮阴河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我是这十河九江之上数一数二的花魁娘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实际糟粕不堪。

丫头说宋大人晚上点了我名的时候,我正在调筝弦,随口问了一句:「哪个宋大人?」

「从江阳调任过来的宋安大人。」

我的生身父亲。

我本名叫宋时雨,生在五月,是宋安的外室女,是见不得人的野种。

七岁那年,我和我娘被宋夫人抓到府中,我第一次去我父亲的家中,是被套在麻袋里拖进去的。

宋夫人坐在正堂上,轻蔑地看着我娘,如看一头畜生。她叫人把我娘捆在条凳上,然后在我娘的脸上铺一层宣纸,往上浇水,等人快憋死的时候,再揭开,如此反复。宋夫人笑着说,这几张纸,比我们娘俩的命还值钱。

后来我知道,这一招叫水刑。衙门里专门惩处那些不招供的犯人,不留痕迹,又十分折磨人。

等宋夫人出了气,就叫人把我们拖下去卖了。我在那夜哭哑了嗓子,被一位三等婆子给了两个大耳刮子,她说姑爷在书房教公子认字儿,让我憋回去。

我被卖到了夺春楼,我不知道我娘被卖到了哪里。

我和如姐说我不能接这位客人,如姐挑起眉毛瞪了我一眼:「好日子过够了,新上任的提辖都敢拒?」

我不能接这位客人,也不能和他相认。宋安官声清贵,不可能有这样一位女儿存在。

不认尚能苟活,认了连命都没有。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如姐,我真的不能接这位客人,除了他谁都行。」

如姐叹一口气,将我扶了起来:「怎么着,是你仇家不成?」

她拿着帕子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泪,语气温柔和缓:「小柳,这位来头不小,统管买卖商贩,咱们得罪不起。别说是仇家,就是亲爹,你也得给我伺候好了。」

如姐仔仔细细把我的眼泪擦干净了,又甩手将帕子砸在我脸上:「听明白了?滚!」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下跪是最没用的。可是遇到事,我还是会跪下,因为我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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