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周小寅，是个扎纸匠。

这行有个四不扎的规矩：

寡妇，孕妇，同道人，要点眼睛的。

午夜，我梦见新扎的纸人朝着我阴恻恻一笑：「你瞧我这眼睛好看吗？」

天一亮，任大爷满脸是血跑来找我，说纸人杀人啦。

1

「我们这行就是捞阴门，守规矩，命就长。

「寡妇门前是非多。

「孕妇阳气不足沾不得。

「同行各有门道，恐触了忌讳，也不得。

「最要紧的……」

我话还没有说完。

任大爷就拿着笔蘸了墨，直奔眼前的纸人。

「慢着。」我阻拦，「我告诉你，千万不能点眼睛。」

「为什么啊？」

「跟画龙点睛一个意思，点了就活过来。」

「我不信这个邪。」任大爷执拗得很。

我端起桌上烛台，作势要烧毁，「那这笔买卖我不做了。」

「别别别！」

任大爷求着求着，就唉声叹气，又哭了出来。

按照他的说法，任大娘是生下了龙凤胎就撒手人寰了。

临死前，老母要摔死女胎，任大娘怨气冲天，七窍流血，还咒任家人不得好死。

我：「那更不能点了。

「我爷爷就是被自己扎的纸人给捂死了。」

任大爷一听，满脸横肉变得煞白。

我一番千叮万嘱，任大爷这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熟料，还是出了大事。

2

我做噩梦流了一脑门子汗，要打盆水洗洗。

一不小心看花眼，水面上竟是纸糊的任大娘。

一小撮刘海下阴鸷的脸蛋，眼睛、鼻孔、嘴巴里都是血，好似要吃人。

吓得我啊的一声乱叫。

盆踢翻了，正好滚去着急忙慌冲进来的任大爷脚边。

任大爷浑身是血，像是被鬼撵了，幸好我拦住他。

「怎么了？」

「纸，纸人，纸人杀人啦！」

我见他魂不附体的，不像是开玩笑。

一问便知。

昨夜任大爷想去奶妈房里跟两个娃儿亲热亲热。

一打开门，纸人用手猛地捅死了奶妈，飙了他一身血。

他当时吓得屁滚尿流，跪在纸人面前，不停地磕头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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