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只送平波远(3)(第1页)

四周静寥了。(www.16kbook.com)

雅间外将心比心的笑谈就像清明时节落得一霎倾盆大雨,她先是丢魂又是落魄,先是一波电闪雷鸣又遇一阵飞沙走石,现在紧接着狂风暴雨的,她好不容易坚强起来的小念头仿佛那不起眼的小石块,被人左一脚拧踩,右一脚蹂躏。

她忽然忆起了小时候,家里来了贵客说要见她,嬷嬷将她内外修饰一新又按在梳妆台前,淡扫娥眉又细描素妆。她问嬷嬷,不过是被一个人见,为什么比那过年过节还要三分隆重?嬷嬷回说,她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自然要有大户小姐的气质。她眼珠子溜溜转了一圈,小大人的口气道,难怪?嬷嬷问,什么难怪?她长声短叹,答说,难怪那戏文里,大家闺秀除了对镜梳妆,就是向湖喂鱼,若是没有了镜没有了湖,便掖一把蒲扇,遇到外人遮起半面,原来是要时刻注意自己的气质,怕忽然没了气质,吓走了外人。嬷嬷扑地笑了,盘着她的羊角小辫成两朵含苞未放的花蕾,左打右量,捏了捏她鼻子。

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许绍棠。

被嬷嬷牵着手领去了大厅,父亲笑呵呵地坐在中堂左边交椅,右边同等位置的椅子上坐着另一位锦衣华贵的人物,端着茶杯,杯盖拨着茶水,跟父亲笑说:“绍棠,我可就交给格非兄了。”中堂间放着金心绿闪缎大垫枕,俯身跪着一个男孩子。那垫枕是母亲离世前做得,手工极好,为防她惹父亲生气遭父亲面壁思过体罚伤了她腿骨里面塞了千层丝棉。她气呼呼冲进去,哪顾什么大户小姐气质,对那男孩子大吼了声:“给我滚起来!”男孩不明所以,一动不动,傻愣愣地看着她。她双手出去便推得他人仰马翻,将那垫子抓起来便抱在怀里,怒眼瞅他,火冒三丈。父亲啪地一掌拍劈了桌子,凶声如雷,喝斥她:“不懂规矩的东西,给我跪下。”她鼓起两腮,瞬间眼泪濯濯。男孩倒从地上爬起来,扑腾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那青石板是上好的大理石材质,坚硬如铁,他又跪得极尽干脆利落,猝然不及,噎得父亲顿时面红耳赤,脸红勃粗。她一旁忍俊不禁,忙用垫枕掩面,再瞧见另一侧高高在上金绸长褂的贵客黑脸怒眼,拽起他便跑出厅堂。

就如现在,不在乎这饭局是人为还是天意,亦不介意许善岩对容太太阿谀奉承、假话连篇,更不关心容洛没事儿瞎起哄现在被人无意道破是尴尬还是生疑,她异常冷静,柳眉含笑,掩在暗红绒布与他飘飘长褂间的手准确无误抓住了他的。

许绍棠凌然一惊,心怦然一跃便跳到了嗓子眼儿上,眼睛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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