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渐渐活跃的思维竭力回忆竭力搜寻,那仿佛从青家出来上了轿车然后去了江城警局,接着在警局牢房看了一出好戏又准备回来,路途上他揉她头发对她鲜有的亲昵,仿佛就在那时他衬衣袖口浮出了一缕异向,味道像是掺了玫瑰精油的迷失草,他向来不用香粉香水,向来不西装革履,向来对她了如指掌,怎会看不出她牢房里那般冷静一定心有疑虑,便先一步下手将她虏来。(www.16kbook.com)
像林亦之那般抚她脸颊,那指尖凉丝丝的气息寒得她毛孔一阵战栗,她侧过身面向里墙躲开那手,脑袋像寻找温暖的小猫往被子里乱蹭趁势护住面颊,可他没有退却的意思,他抓住机会在她身边躺下,轰轰的呼吸声像是鸣啸的火车直撞她薄薄的鼓膜。
她忽然不知是该醒来招呼还是继续假睡。
她只感觉银绸帐幔的颜色越暗越淡,屋子里凉意凝重晓风甚寒,感觉身后热乎乎的喘息像是疲累至极陷入了沉睡。
咖小心翼翼翻过身子,似乎已有六年没有认真端视过这张文秀儒雅的脸,她的记忆里仿佛还是二十三岁的他,有着超乎于同龄人的豁达、成熟、远见、卓越、贵气,耸立在她面前,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一旦稍微低下头来看她,她便像得了厚实赏赐,比嬷嬷为她做宫廷口味的桂花糕还要香甜,可这刻,他变了,变得额头似乎褶皱不平,眼角似乎细纹横生,颧骨似乎瘦削高凸,变得灰朦里不像她的绍棠哥哥。
被子里钻出来蹑手蹑脚爬到床尾,越过他身子隆起的高山,赤脚拎鞋,出了门。
是梅海如云的院落。
聆月光皎洁,她不得不揉了揉眼,这分明不是青家,这却与寒舍别无二致,一色水磨群墙旁的荼蘼架,梅花镂空青瓦窗后芭蕉坞,每株似雪白梅搭配三株娇艳红梅映衬四株傲然腊梅,后门也是摆着白石台矶虎皮石凳连黑漆木门也是一个模子,若不是打开后门瞧见的不是红砖青墙是一株株飒飒作响的银针松树,怕她真的以为正做一场道不清的噩梦。
寂静如尘的树林偶尔两声咕咕鸟鸣,冷风四起,树枝摇曳,哗哗水声像赶不走的妖怪缠她脚踝,她高跟鞋踩着干亮土地的凸凹不平,一步三歪,行色匆匆,安慰自己,远了,远了,已经离那庄园很远了,可她千算万算算不赢绍棠哥哥,即便她逃出庄园,她也逃不出道路尽头这一湖的波光粼粼,一湖的蓝色波澜。
这里不是山林幽谷,是没有出路的孤岛浪屿。
“喜欢这儿吗?”他悄无声息来了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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