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没有林亦之的时日,青黛的静然仿佛搁在悬崖峭壁的石岩,随时会沉落山崖激起千尺水浪,随时也会永远尘封千年作古不化。(www.16kbook.com)其实六年前被许绍棠弃置不顾时,她也曾窝在轮船客舱半月未踏足阳光灿烂的甲板,现在虽时过境迁,不同往日,她既不是少不更事的青黛,也不是横遭丈夫抛弃的寂妇,可那份失落的心境竟然与当年别无二致,甚至更为深痛。她不能像熊一样躲在山洞里不问世事,她必须做一只把头埋在沙子的鸵鸟,背负可笑的自尊,佯装无碍。所以当陌生的男士礼貌伸手,她的淡然默视反倒成为一种孤高的冷傲。
融洽氛围骤然降至零度,祁校长尴尬咳了两声,笑道:“廖先生,你跟林太太相识?”
廖俊逸的手依然横在当空,话却不乏幽默:“校长,我之所以还是个老师,就是少了你那份跟漂亮女士相识的荣幸。”
为打破僵局,祁校长哈哈笑了:“那我现在就把机会给你,你代我好好招待林太太,”又对青黛介绍:“这是廖先生,刚从东瀛回来,教高数,学生们都很喜欢他。”以后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这个当校长的最好放任下属自己去化干戈为玉帛。
咖青黛继续对廖俊逸置若罔闻,向祁校长低头道:“祁先生,我还有些事要办,我先告辞了。”
祁校长敛容露惊,未来得及开口,廖俊逸已笑说:“那我送你。”
清幽校园,枯黄尖叶的毛竹寒风凛凛里哗啦啦似水,铺天盖地的腊梅如雪簌簌,偶尔一瓣飘忽眼前,宽口风骨的青袖也一并拂来,她微顿停步,那书生气的长指已夹了片纤瘦叶子递到长长眼睑下,幽远空洞的嗓音:“四年了,你还是原来的清瘦。”
聆“廖先生,请你自重!”她不得不抬眼蹙眉,打碎不知所谓的风花雪月。
他不气反笑,笑得斯文满足:“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又是一个比容洛还令人烦躁的人物,她有必要申明:“廖先生,我想我并不认识你,也不打算认识你。”
他圆润嘴角两边勾翘,文绉绉地一池碧波:“法兰西的普瓦提埃大学,还记得吗?我住你楼上,借过你三百块付房租,你到现在还没还我。”
对少不更事的少女来说,这类法兰西的招呼确实很有心计,但她老了,她的身后是一步错误满盘皆输的林亦之,她转身即走:“廖先生,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他棕色皮鞋追了上来,螳臂成大拦住她的去路:“我是六贝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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