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雀(第1页)

平日跋扈的小姐,突然遣散了府中下人。

连最爱的那张贵妃榻都没有搬走,一大家子人就匆匆离开了壅城。

主家走后,下人们蜂涌上去,抢着剩下的家具文玩。

我数了数月银,发现还少了半吊子钱,去跟管事讨要。

管事塞给我一个镯子:这个抵给你,够你半吊钱了,秀秀,仗快打到家门口啦,快逃吧。

1

我从小就在壅城的边陲长大,家也扎下了根。

哪里都有叛军,哪里都有战争,我们又能逃到哪去呢。

小姐可以退往富贵的江南水乡,去过另一番神仙日子,但我家的麦子,快熟了。

2

我拎着行李,往家里慢慢地走。

一路上,我也听到了不少传闻。

当今圣上昏庸无道,听信奸佞,西南起义军突起,从长谷道一路而上。到了如今,已经杀到了五百里以外的邺城,一旦失守,壅城便危如累卵。

当皇帝的到底是谁,对我们来说,又有什么不同?

佃农只关心每季要上缴的租子而已。

走到一半,远处传来马鸣声。

一个少年骑着马奔来,瞧见了我,他眼神亮闪闪的,大喊了一声:「秀秀!」

谢云是我的邻家哥哥,也是戏折子里所说「竹马」,从小我俩就一起爬树摘果打鸟,关系极为要好。三年前,我被父母送到小姐家做活时,他也是哭的最伤心的。

他接过我的包,把我扶上马,便同我攀谈起来。

他问我过的好不好呀,怎么都瘦成这样了。

问我壅城内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说以后要我带着好好去游乐一番。

他还解开绑在马上的银枪,耍了一套枪法,问我好不好看。

此时马身颠簸了一下,我下意识地搂住了谢云的腰身。

片刻后,我松开了,却瞧见谢云的耳尖染上一层红霞。

谢云声音有些紧:「秀秀,扶稳一点,小心摔着了。」

3

回到了家,娘红着眼抱着我。

说秀秀瘦了,这几年苦了我了。

爹想关心我的近况,但嘴笨开不了口,只能一边拿着镯子,抱怨成色太水,一边侧着耳朵听我们谈话。

而榻上躺着小男娃,枯黄羸弱,似乎有不足之症。

他轻轻眨着眼,叫了一声阿姐。

娘抹泪,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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