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的时候,梦才已经十岁,现在还能清晰的记着他的模样,而母亲,他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对她的印象只是通过留下的那几张老照片上得到的。母亲的模样很好看,父亲说她是一个很温柔的女人,他非常的爱她,一说起她眼圈就红了,一直到临死都是如此。
但上苍似乎存心不让中国百姓过上好日子,灾难又降临了:一个人的疯狂导致了全国的疯狂。在那只巨手指挥下,亿万农民抛家砸锅,组成了乌托邦式的人民公社,接着全国工人农民干部学生为了实现“赶美超英”的豪言又被动员去大炼废铁。大片的树木被砍伐当作炼铁燃料,铁锅、铁犁、门锁……许许多多这样的好铁被拿去做炼铁原料。城市、村庄、学校……到处都架起了炼铁的小土炉,到处都是热火朝天、一片火红……
大自然终于举起报复之手,冷酷的饥饿年代到来了,开始有人倒下……。
一九六零年,灾难的阴影也降临到城市,许多工厂停产,食品供应紧张,企业开始大规模裁人……梦才父母所在的机械厂党委书记在全厂动员大会上慷慨激昂,号召大家为国分忧,积极响应中央下放农村的号召。这样的动员会开了几次以后,第一批去农村的名单出来了,出身破落地主的母亲自然也在其中。父亲对此反应激烈,在领导(包括党委书记亲自出马)多次苦口婆心的帮助教育下,当时正积极要求入党的父亲才勉强点头同意。该年十一月,母亲带着两个儿子回到了自己的家乡。
此时此刻,安徽农村正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大饥荒,人祸加上天灾使很多地方几乎颗粒无收,而那位“最听主席话”的省委书记的好大喜功和对上的曲意逢迎又导致了安徽粮食的严重超卖,让许多乡村的粮食库存降到了零。为了维持生命的最低需求,上面开始向每个农村人口供应每天二两的粮食,但这份宝贵的救命粮很少能到达真正的农民手中,大部分在中途便“消失”了,饥饿的农民只能以野菜充饥,野菜吃光了,吃树叶树皮,树叶树皮吃光了,饥不择食的人们用观音土充饥……每天村庄、田野、道路旁都有人倒下,有的村子已空无一人。
苦难的中国农民啊,他们的生命如同草芥,千百万人所付出的生命代价在以后几十年的文字描述中或一字不提,或一笔带过……
梦才母亲的家乡是大饥荒重灾区,她带着孩子回到家乡时,村里的人已去了一半,幸好回去时带了三十斤大米,使他们度过了暂时的难关。但这三十斤米总有吃到尽头的时候,一个月后,她开始写信向城里的丈夫求援,可封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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