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水月来说，世界是很单纯的，人也是。

好事坏事，好人坏人，好心情和坏心情，他有自己的一套区分方法，但他有时候也觉得很累，因为好人和坏人有时候也可以是同一个人。

而且在旅行的过程中，他不仅要思考着怎样才能成为更好的人类，也要时刻的记住自己也是人类，来自海嗣大群的意识无时无刻不再影响着他，就算他从不应答，倘若百年千年之后，也难说还能维持人心。

“在想什么？”

一双手轻轻摘掉了水月的帽子，然后搓了搓他的脑袋，那声音听上去很中性，带着些许的沙哑和轻松，还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博士，你说我还算是人类吗？”

关于这个问题，罗德岛大多数认识水月的干员都会毫无保留的回答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水月的真相，但是博士很清楚，水月对他没有任何的保留，凡是博士问起的他都会回答。

倘若博士问起他的过去，他能从自己第一次学会游泳说到自己在多索雷斯遇到陈晖洁然后被推荐来到罗德岛，水月觉得那是自己此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原来你也会纠结这个问题吗？”

博士自然知道水月的身份，他的身体是海嗣，这源自于一次对于生命的渴求，水月也从来不想看上去的那么人畜无害，实际上他的危险性比某个成天搞出爆炸的大蟑螂都要高。

“只是偶尔也会去想而已。”

“也是，这倒是很正常。”

水月一直都很孤独，尽管他时刻保持微笑，他的孤独感来自于他的种族，他是唯一一个被转化为海嗣之后依旧能清晰的保持自我，肯定自己人类身份的人。

但是也许是见得多了，他也会有些迷茫，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大家的不同，不像斯卡蒂那种被改造的深海猎人，水月成为海嗣可以说是一步到位的。

“是因为歌蕾蒂娅吗？”

“嗯，昨天压制她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在向我求救……她希望我能杀了她。”

这才是水月迷茫的原因，在亲眼目睹了歌蕾蒂娅因为海嗣化陷入失控之后，他也害怕自己变成那样。

“那是对她最大的尊重。”博士轻轻安慰着水月，“我也相信，你是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这才是水月担心的事情，当他看到歌蕾蒂娅步入疯狂，不得不亲手终结这位同伴的时候，哪怕曾经不被歌蕾蒂娅接受，他也还是不免的伤心，因为他看到了幽灵鲨和斯卡蒂眼神里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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