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五年深秋的一个晌午,李老爹正在自家的堂屋里抽着旱烟,忽明忽暗的火苗带不走那满心的惆怅。
这里是淮安府山阳县治下的一个偏僻村庄,离着府治山阳城还有着三十多里路程。李老爹是这儿的里长,每年的赋税征收任务就象一座大山,把他压得死死的。
原来,这里是鱼米之乡,自永乐年间,淮安的漕运又兴旺起来,境西北清江浦镇也随着开始兴起,大家的生活还算是不错。李老爹小的时候,他爷爷就常和他说,当年李家先祖一穷二白地来到这里,一家人辛苦耕作十多年,就盖起了这一进大瓦房。
然而,自从黄河全流夺淮,这里的水患就愈演愈烈,农业衰落,鱼米之乡的盛景不再。这不,今年又是遭了大水灾,一年辛苦到头,几乎是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村子里有许多人都打算在家过完年,开春就去逃荒了。
如果那样,这村子的田赋就更收不上来了,留下来的人家又要加上逃走人家的负担。万一这里的人都去逃荒了,他这个里长可怎么干下去啊。
“李叔,李叔在家吗?”
外头忽然传来了叫喊声,李老爹把旱烟竿子就着桌腿磕灭了,旱烟袋子随手往竿子上一绕,放在桌上,然后走了出去。
院子门口停了几辆手推车,却原来是往年打过交道的洪记戏班子,那喊人的正是站在最前头,堆着一张笑脸的洪班主。
“原来是洪班主啊。唉,这年景不好,我们这里也没有个办事的,可请不起你们大名鼎鼎的洪家班啊!”李老爹苦笑着说道。
“李叔,瞧你说的什么话!好像我们就是那上门的要债鬼。李叔,这回我们不要钱,就借你院外的这块大空地儿,给乡亲们乐呵乐呵。”
“还有这样的好事?不收钱,那你们岂不是都得喝西北风?”
“那倒不是,如今年景不好,本来我们也为找活计发愁。幸好,上个月有个大金主,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在各乡各村演出五十场。”洪班主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给李老爹解释个中缘由。
“你这里啊,是我们的第二十八场演出。等一会,我们就去附近村子通知乡亲们,晚上大家伙早点用过饭,就来看我们全新的节目!”
“倒真是新鲜事,你们白天不表演,晚上才开演?”
“这是我们新排的绝活,到时候就知道了。表演中间,我们还有好消息要告诉乡亲们呢!”
没多久,戏班子的人就敲着锣,把晚上开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村子和附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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