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过一周再看5(第1页)

奶奶咽气那天,房间里那股子混杂着药味和衰老气息的闷浊被窗缝里溜进的一丝风稍稍搅动。枯瘦的手只剩下一把骨头,却死死攥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向我,嘴唇嗫嚅着,我把耳朵凑到那点气若游丝的热气上。

“囡囡…拿着…”

她冰凉的、硌人的手硬塞过来一个东西。是把旧木梳,深褐色,梳齿磨得光滑,是槐木的,沉甸甸一股子说不清的旧木头味儿。

“梳头…的时候…”她每说一个字,胸口就像破风箱一样扯一下,“千万…千万…别回头。”

我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嗯嗯地应着,心里只当是老人家最后的糊涂和牵挂。奶奶一辈子住在老村里,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门槛下埋铜钱,窗台撒米驱邪,我从小听到大。这梳头不能回头的叮嘱,大概和那些差不多,是某种古老的、我无法理解的避讳。

丧事办完,我带着那把槐木梳回了城里租住的公寓。房子老旧,光线总是不太好,白天也需要开灯。梳子被我放在梳妆台上,起初几天,看见它心里就发酸,想起奶奶。

后来情绪平复了些,某个加班后的深夜,头皮紧绷发麻,我瞥见那梳子,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梳齿划过头发,带来一种奇特的顺畅感,似乎比平时用的塑料梳子更熨帖,头皮感受到适中的力度,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

很舒服。

从那以后,它成了我每晚的固定程序。下班回家,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那面边缘水银有些剥落的旧镜子,用这把槐木梳梳头。一百下,不多不少。沙沙的梳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梳头的时候,脊背有时会莫名窜起一丝凉意,像是有人站在身后轻轻吹气。颈后的寒毛会立起来。但我记得奶奶的话,从不回头。甚至给自己找到了解释——大概是窗户漏风,或者太累了神经紧张。

镜子里的我,脸色在节能灯下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眼神因为疲惫而缺乏神采。一切似乎都正常,除了那种挥之不去、被注视的细微感觉。我把它归咎于独居的敏感。

直到一个月后。

房东突然卖房,我不得不匆忙另找住处。新找的地方是个小单间,搬家兵荒马乱,东西扔得满地都是。收拾梳妆台时,一个没拿稳,盛着零碎物品的纸盒子掉在地上,那把槐木梳子也蹦了出来,不偏不倚,被我慌乱中后退的一脚踩个正着。

“咔嚓”一声脆响。

心里咯噔一下,慌忙抬脚。梳子已经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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