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着残雪,在雁门关的城楼上打着旋儿。沈清辞站在垛口边,望着关外那片曾经浸染了无数鲜血的土地,身上的银甲在残阳下泛着冷硬的光。这甲胄是萧珩的,肩甲处还留着那道致命的箭痕,被她用金线细细绣补过,远看竟像是一朵永不凋零的红梅。三个月前,萧珩倒在中秋的月色里。沈清辞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在城楼上坐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她亲手为他合上双眼,然后转身对目瞪口呆的将士们说:“将军虽去,雁门关不能丢。”她穿上了他的银甲,拿起了他的长枪。那枪杆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沉甸甸的,压得她臂膀生疼。可当她站在城楼上,望着城下嗷嗷叫的北狄骑兵时,忽然就懂了他每次披甲上阵时的眼神——那不是不惧,而是把恐惧嚼碎了咽进肚里,化作守护家国的决心。北狄以为主帅已死,守军必是一盘散沙。可他们没料到,那个曾经被他们嘲笑为“娇弱女流”的侯夫人,竟带着残部死守了三个月。沈清辞用萧珩教她的兵法排兵布阵,用自己的医术救治伤兵,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候,亲自点燃了烽火台的狼烟。如今,北狄的粮草耗尽,终于退军了。撤军的那一日,雁门关的将士们自发地列成两队,看着沈清辞牵着那匹雪色小马,马背上驮着萧珩的灵柩,缓缓走出城门。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卷着旌旗的猎猎声,和偶尔响起的压抑的啜泣。“都打起精神来!”沈清辞勒住马缰,声音沙哑却有力,“我们要带将军回家了。”归途漫漫,整整走了一个月。沈清辞始终穿着那身银甲,白日里她是统领残部的将军,指挥队伍前行,处理各种突发状况;夜里,她就守在萧珩的灵柩旁,拿出他生前常看的兵书,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仿佛他还在身边,正含笑听着。雪色小马似乎也懂了主人的悲伤,一路走得格外沉稳,从不嘶鸣。这日,队伍终于抵达了京城外。远远地,就能看见那高大的城墙和巍峨的城楼,城门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百姓们听说威远侯击退了北狄,纷纷前来迎接,想要一睹这位英雄的风采。可当队伍走近时,人群中却泛起了一阵骚动。“那领头的是谁?怎么穿着威远侯的甲胄?”“看身形,倒像是个女子……”“威远侯呢?怎么不见威远侯?”议论声越来越大,带着疑惑和不安。沈清辞没有理会,只是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望着那扇熟悉的城门。她的脸上覆着一层轻纱,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直到队伍走到宫门前,沈清辞才翻身下马。她抬手解下头盔,露出一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长发。然后,她缓缓卸下身上的银甲,甲片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宫门前格外清晰。当最后一片甲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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