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换征袍暮春的细雨缠缠绵绵,已经下了整整三日。威远侯府门前的青石板被冲刷得油亮,倒映着朱漆大门上悬挂的鎏金铜环,环上雕刻的饕餮纹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肃穆。沈清辞坐在妆镜前,黄铜镜面被丫鬟们擦拭得光可鉴人,将她身上的凤冠霞帔映照得愈发璀璨。头顶的九凤朝阳冠缀着数十颗东珠,每一颗都圆润饱满,在烛火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摇曳,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大红的霞帔上用金丝线绣着百子千孙图,针脚细密,栩栩如生,那是江南最好的绣娘耗费三个月才完成的杰作。可沈清辞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这身象征着荣耀与喜庆的服饰上,她的视线透过镜面,落在窗外那片被雨水打湿的庭院里。庭院中的那棵海棠树,枝头还挂着几朵残存的花苞,被雨水打得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要坠落。烛火已经添到了第三盏,跳跃的火苗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的锦缎屏风上,那屏风上描绘着的“鹊桥相会”图,此刻看来竟有了几分萧瑟之意。“夫人,真要这样吗?”侍女晚晴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她双手捧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素色襦裙,那裙子是用最普通的麻布制成,连个像样的花纹都没有,与沈清辞身上的华贵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晚晴的眼眶通红,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砸在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边关风霜刀剑,哪是您这样的金枝玉叶能受的?”晚晴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担忧,“您自小在江南长大,锦衣玉食,连风都舍不得多吹您一口。可边关呢?听说那里的风沙能把人的皮肤吹裂,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还有那呼啸的北风,像鬼哭一样,听着就让人害怕。”沈清辞缓缓抬手,拔下发间那支最重的金步摇。步摇上镶嵌的红宝石在烛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泽,随着她的动作,珍珠流苏轻轻滑落,坠在腕间,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她的动作很轻,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郑重的事情。窗外传来一阵清晰的甲胄碰撞声,叮当作响,在这寂静的雨夜里格外刺耳。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次碰撞都像是敲在人的心上。沈清辞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她知道,那是她的夫君,威远侯萧珩在点兵。三日前,一道圣旨如惊雷般打破了侯府的平静。北狄铁骑叩关,雁门关告急,皇帝命威远侯萧珩即刻率领三千轻骑驰援。消息传来时,沈清辞正在亲手为萧珩缝制一件贴身的里衣,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她手中的绣花针猛地刺破了手指,鲜血珠珠滚落,滴在洁白的绸缎上,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红梅。“晚晴,你看这烛火。”沈清辞忽然笑了,她的笑容很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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