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硬骨(第1页)

崔玉郎的话语,在山月看来,极其诡异。

如同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正对山月的一走了之,义正言辞地表示谴责。

山月握紧匕首,一动不动地看着崔玉郎——她无法理解崔玉郎所有态度的来源。

崔玉郎对她为何有一种理所当然的熟悉?

不,不。

她应当首先想清楚,崔玉郎为什么还认得她?

八年,她从十四岁,长到二十二岁,长高与暴瘦在苦难中如期而至,从小时圆润含蓄的鹅蛋脸,长成如今瘦削的、略显料峭、轮廓分明的脸。脸型的蜕变,是她变化最小的地方,还有身型、还有眼神。

若曾与她朝夕相处过的亲人,当然看她,还有三分眼熟。

但崔玉郎凭什么准确无误地认出她来?

这让山月感到后怕——她并不是唯一记得那场山火的人。

“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山月浑身是血,衣襟与袖口被浸染成艳丽的水红软缎,一时间分不清这些血是那个车夫的,还是崔玉郎的——人被规训为三六九等,但终有一点,众生平等:所有人的血都是鲜红的。

“你清楚...你清楚!”崔玉郎扯开唇笑,眼睛明亮得像黑夜里引诱飞蛾的烛火,他声音压得极其喑哑。

这个名字,在无数个深夜,极尽旖旎地缠绵在唇齿间。

“贺山月。”

“咚——咚咚——咚咚!”

像一把尖锐的镐子把她心脏凿烂。

山月后槽牙咬紧,如弓上绷成一条直线的弦——此时再装傻,已并不合适。

山月轻声道:“你查过我。”

终于在青天白日将这个名字宣之于口,崔玉郎除了如释重负,还有隐秘的愉悦。

“河头村贺家。”崔玉郎笑起来:“当然要查你,你多硬呀,京师只手遮天的权贵,在你手上碰了个大个钉子......”

山月手中拿着刀,崔玉郎却朝她迎面而来,如老友阔别重逢,广袖带风,在狭小逼仄的巷道中,夹伴死人腥臭的血气,狭路相逢。

山月未曾想通崔玉郎情绪的来由,崔玉郎却在缓慢逼近的步调里,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他终于恍然大悟山月的来意。

“让我想想——最先死的是松江府那药材商吧?跟着是柳合舟,然后薛晨,然后常豫苏...”

崔玉郎越说,语气越发亢奋:“福寿山猎捕之行,柳家承办,药材商直办,薛晨、常豫苏、傅家旁观,如今
(本章节未完结,点击下一页翻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