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第1页)

走廊里的脚步声渐远,唐母连忙用手背用力揉了揉眼睛,指腹蹭过发热的眼睑,把涌上来的泪意硬生生按回去。

她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小半张脸,快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鞋底踩在防滑地砖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格外仓促。

卫生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洗手液的柠檬清香,瓷砖墙面擦得一尘不染,倒映出女人模糊的身影。

洗手台是米白色的人造石,台面上摆着按压式洗手液,旁边的纸巾盒里卷着雪白的抽纸。

唐母走到水龙头前,伸手拧开开关,温热的水流 “哗” 地涌出来,带着恒温系统特有的稳定暖意。

她却盯着旋钮顿了顿,指尖稍微用力将水温调到最左端 —— 凉水瞬间取代温水,带着秋末特有的凉意,“啪嗒啪嗒” 砸在瓷质洗手池里。

掬起几捧凉水,一次又一次地拍在脸上。

冰凉的水珠瞬间浸透了额前的碎发,顺着脸颊往下淌,滑过下巴,滴落在衣领上。

这个季节的蔡州虽然不算冷,可这样的凉水浇在脸上,还是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但这点生理上的冷意,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 —— 那是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绝望,像被冰水漫过胸口,压得人喘不过气。

唐母抬起头,任由凉水顺着脖颈往下流。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底泛着红,眼角的细纹因为情绪激动而格外明显,平日里用心打理的头发此刻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狼狈得像被暴雨淋过的鸟。

她其实一直都清楚,医生早就隐晦地提过,小小的腿神经损伤太重,能恢复点知觉就已是万幸,想要重新站起来,基本是奢望,不,是不可能。

这些年砸进去的钱,像扔进无底洞的石子,连点回响都听不到。

可唐母和唐父还是咬着牙坚持,像陷入一场清醒的沉沦 —— 刻意忘掉那些冰冷的诊断,忽略银行卡里越来越少的数字,只抓住每次训练时肌肉那细微的颤动,把那当成希望的稻草。

是的,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好。

可现在,连这份沉沦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

想要继续治疗,就得卖掉房子。

那套老房子承载着两代人的所有的记忆,是公公婆婆早些年用健康换来的血汗钱、是小小贴满贴纸的墙壁、是老公熬夜修水管的身影、是她在厨房忙碌的烟火气。

卖掉它,就是把根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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