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口,夜凉如水。**
那声“三司急令”如同冰锥刺破县衙的寂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山雨欲来的沉重。张经纬推开门扉,门外是沉沉的夜色,以及院中那个高举猩红令旗、风尘仆仆、喘息未定的驿卒。八百里加急的铜筒在昏暗的灯笼光下,反射着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光泽。
张经纬深吸一口带着秋夜寒意的空气,将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强行压下。他整了整玄色官袍,抚平衣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走向院中。脸上的表情已从书房内的焦灼、决绝,瞬间切换成一种近乎刻板的、深潭般的平静。这是面对上峰、面对皇权时必须的仪态。
他走到驿卒面前,一撩官袍下摆,单膝触地,双手高举过头,声音清晰洪亮,带着臣属的恭敬:
“下官张经纬,接令!”
那驿卒显然一路狂奔,疲惫不堪,但此刻也强打精神,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铜筒放在张经纬高举的手中。铜筒入手冰凉沉重,仿佛承载着千钧之力。
“张大人请起!”驿卒喘了口气,语气中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大人不必多礼。小的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耽搁。朝廷已然知晓高阳发生的事,上峰有令,命小的务必最快速度将急件送达。小的……小的虽人微言轻,却也敬重大人您在高阳所为!请大人安心,专心办案!这急件,便是朝廷的态度!” 他这番话,已超出了普通驿卒的职责范围,更像是一种隐晦的表态和鼓励。
张经纬站起身,握着那冰凉的铜筒,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的驿卒。此人虽自称“小小骑令官”,但能在八百里加急的严苛行程中保持这份清醒和表达,绝非寻常驿卒可比。他心中那个大胆的猜测——这道令可能直接来自深宫,来自那位年轻却试图有所作为的小皇帝——越发清晰。
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压低,只有两人能听清:“敢问令官,此令……您是哪位相爷门下?或是哪位阁老遣派?下官也好知晓轻重,谨慎行事。” 这是在探问这道旨意的真正源头和背后的政治力量。
驿卒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又坦然的笑容,连忙摆手,声音也压得更低:“张大人折煞小的了!小的就是皇驿里一个跑腿的骑令官,彻彻底底的下流小官!只知传递皇命公文,朝堂上的风起云涌、诸位相爷阁老的门墙,小的是一点边也沾不上,更不敢沾染分毫!小的只认这皇令上的朱印!大人您只管依令行事,莫要有负担!小的此番前来,只为传令,别无他意!”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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