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跑得确实快,队伍更是散乱得像被狂风卷过的草垛,有人掉了帽子,有人枪托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嘴里还不住地嚷嚷着 “快!再快点!”,听着倒是急得火烧眉毛。
可再仔细瞧,那些士兵脸上哪有半分溃逃该有的惊慌?没有魂飞魄散的惨白,没有慌不择路的茫然,连眼神里都透着股刻意装出来的急切。
分明是在演一场 “溃败” 的戏码。
街面上的混乱愈发汹涌,晋绥军溃逃的脚步声、东北军冲锋的呐喊声、卡车的轰鸣、枪炮的咆哮,还有老百姓们藏在门缝后压抑的啜泣,搅成一团,将这座刚从暗夜惊魂中喘过气的城市,又狠狠拽进了更猛烈的恐慌里。
陈虎立在窗边,指间的烟已是第三根。缭绕的烟雾里,他眉峰紧锁,这场变故的蹊跷之处,显然不止他一人察觉。
朱青的敏锐,向来不输于他。
天光彻底浸透窗棂时,整座城已换了模样。
晋绥军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大街小巷里,东北军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肩章上的番号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圣心医院外围,至少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
陈虎眯眼记下那些番号,指尖的烟灰簌簌落在窗台上。
东北军只在院外布防,枪口朝外,却没有一人踏入医院半步,像是在屏息等待某个指令,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寂静。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凝滞。
一队士兵在少校的带领下穿过医院长廊,白大褂们纷纷侧目,脸上掠过惊慌 —— 但这份恐慌显然是多余的。
那队士兵目不斜视,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一路向上,精准地停在了陈虎所在的楼层。
“长官好!”
少校抬手敬礼,声音短促有力,
“属下奉少帅命令,特来护送您去车站!”
“车站?”
陈虎回礼,指尖的烟蒂被他按灭在烟灰缸里,火星骤然熄灭,
“这是什么意思?”
“具体事宜属下不甚清楚。”
少校垂眸应道,
“少帅的专列应该快到了。这里由属下派兵驻守,您的人留在这儿,绝对安全。”
陈虎扫过对方领章上的标记,又与院外士兵的番号核对了一遍 ,身份不假。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身后的人:
“朱青、张胡子、陈彪留下。”
三人沉声应是,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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