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江海街头,寒风比白日里更加刺骨,如同无数细密的针尖,扎在徐世昌三人的脸上、手上。
行人早已绝迹,只有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
徐世昌带着两名狼狈不堪的随从,漫无目的地行走着。
那名耳朵受伤的随从,虽然经过了徐世昌用烟叶的简单包扎,血暂时止住了,但半边脸颊依旧残留着干涸发黑的血迹,混杂着尘土,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他每走一步,似乎都会牵动伤口,不时发出一两声压抑的痛哼。
另一名随从则始终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袖子里,眼神中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惊恐与戒备,不时警惕地望向四周漆黑的巷口,仿佛随时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蹿出来。
他们此刻身处的,正是昔日以繁华和洋派著称的法兰旧管理区。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与徐世昌记忆中那个充斥着衣着光鲜的洋人、趾高气扬的巡捕和彻夜不息的靡靡之音的江海大相径庭。
街道两旁的洋行店铺大多已经紧闭了雕花铁门,只有少数几家似乎是本地人经营的食铺或杂货店还亮着微弱的灯光,门板也上得严严实实,透着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肃静与秩序感。
那些曾经在街头耀武扬威、视华人如无物的西洋面孔,几乎彻底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偶尔匆匆走过的、神色放松,有说有笑的本地居民。
徐世昌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寒风灌入他的领口,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朝廷在江海,并非没有势力。单说那掌控着巨额税收的江海关税务公所,名义上依然是大乾朝廷的衙门,里面的官员也都是食朝廷俸禄之人。
然而,自他踏入江海地面,经历了码头的血腥、林公馆的闭门羹,直到此刻,竟没有一个朝廷官员敢于露面,前来拜见他这位奉旨而来的中堂大人,甚至连一丝半点的消息都没有。
这林宇的威慑力,可见一斑。
三人早已是又冷又饿,疲惫不堪,只想尽快找个地方落脚,哪怕是片刻的安宁也好。
在街角处,他们看到一家尚在营业的旅馆,门面不大,挂着一块半旧的招牌,上面写着“四海客栈”四个字,看起来还算干净。
“老板,劳驾,可还有客房?”徐世昌走到柜台前开口询问。
旅馆老板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穿着一件厚棉袄,正靠在柜台后打盹。
听到声音,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起头来,起初还算客气,懒洋洋地应道:“有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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