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前，最后一任巫师之王，我的老师，在苍穹之上与光之主的神降分身决战，最终战败陨落。那一战，几乎抽干了整个巫师世界所有的顶尖力量。我们这些残兵败将，退守到了这最后的黑岛，依靠着与海洋意志‘克托’的古老契约，苟延残喘。”

“我们之所以还存在于此，你以为是海格斯攻不进来吗？”

赫德尔摇了摇头，眼中是洞悉一切的悲哀。

“不。是因为他需要我们存在。”

“需要？”

雷洛皱起了眉。

“是的，需要。”

赫德尔说。

“一个光辉伟大的神明，总需要一个邪恶、堕落的敌人来衬托。一个团结统一的国度，也总需要一个外部的威胁来凝聚人心。我们，黑岛的巫师，就是海格斯为他那些生活在中央大陆的羔羊们，精心准备的‘邪恶势力’，是永远潜伏在黑暗中的‘魔鬼’。”

“他留下我们，就是为了让他的信徒们永远有一个可以憎恨和恐惧的目标。每隔几十年，他就会集结一次大军，声势浩浩荡荡地前来征讨我们，然后在深渊风暴面前‘无功而返’。这样一来，既彰显了他的功绩，又巩固了他的统治，还能让信徒们更加虔诚地祈祷，贡献更多的信仰之力。”

“我们不是他的敌人，我们是他圈养的牲畜，是他戏剧舞台上，一个永远不会谢幕的丑角。”

赫德尔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雷洛和海伦的心上。

他们终于明白了那种绝望的源头。

最可怕的不是战败，而是连作为敌人的资格都被剥夺。

你的存在，只是为了成就对手的伟大。

你的苟延残喘，只是对方仁慈的施舍和冰冷的算计。

这种精神上的凌迟，远比肉体上的毁灭更加残酷。

它磨灭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斗志，只剩下麻木的、等待死亡的空壳。

“所以……”

雷洛感到喉咙有些干涩。

“你们就放弃了？”

“放弃？”

赫德尔看着他，浑浊的眼中第一次有了一丝情绪的波动，那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年轻人，你没有经历过希望被反复点燃又被反复浇灭的痛苦。我们也曾试图反抗，试图冲出这片牢笼。但每一次，都会被轻易地摁死。我们最天才的后辈，最勇敢的巫师，都在这一百年的徒劳挣扎中消耗殆尽。现在，你看，这里已经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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