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您先消消气。”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露出满口被烟熏黄的牙齿：
“这白纸黑字的借款合同，还有您宝贝儿子亲笔签的名、按的手印，警察来了也得认这个理儿，您说是不是？”
徐芳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正要反驳，刀疤脸突然"啪"的一声把合同拍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水杯都跳了起来。
“我刀疤在这条道上混了二十年！”
他猛地站起身，脸上的刀疤因为激动而泛红：
“已经给足你们家面子了！”
他一把扯开领带，露出脖颈上狰狞的蝎子纹身：
“今天要是再见不到钱——”
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楼梯口角落的赵柔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她光着脚，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居家服，纤细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都泛白了。
“请...请问...”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嘴唇不停地颤抖：
“他到底...欠了多少钱？”
刀疤脸转过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赵柔。他故意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哎哟，这位就是嫂子吧？”
他装模作样地翻开账本，手指在计算器上噼里啪啦地按着。
“本金五十万整，月息五分利滚利……”
他故意拖长声调：
“到今天为止，一共是一百二十三万八千六百块整。”
他突然提高音量：
“怎么？您家这位没跟您交代？”
赵柔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死死盯着缩在墙角的李强，那双往日温柔似水的杏眼此刻布满血丝。
她突然抓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狠狠砸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碎片四溅。
“李强你当初是怎么跪在我面前发誓的？说高利贷都还清了！”
泪水混着眼线在她脸上晕开，像一道道黑色的伤痕：
“我连外婆留给我的金镯子都卖了！还腆着脸回娘家，求我爸借了二十万！”
徐芳踉跄着倒退几步，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抓住电视机柜边缘。
她干瘦的身躯像片枯叶般颤抖，浑浊的泪水顺着皱纹纵横的脸颊滚落：
“强子……妈把棺材本都给你了啊~妈真的没钱了！”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褪色的花布围裙上。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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