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旗倾颓,如山峦崩塌,砸碎了北玄军最后一丝战意。
“叔父!”
陈凡双目赤红,不顾一切地催马逆着人潮冲去。他身侧,参军赵弼脸色惨白,死死抓住马鞍,嘶声大喊:“护住大帅!向西!向西突围!”
可哪里还有路?
数万溃兵组成的洪流,已彻底失控。他们是惊恐的兽群,践踏着一切,阻挡着一切。
一名溃兵与陈凡的坐骑撞在一起,陈凡不假思索,手中马刀横挥,一颗头颅伴着血泉飞起。他却毫无感觉,眼中只有不远处被亲兵护在中央,人事不省的叔父。
他率领的两百余骑,在这片由袍泽组成的绝望海洋中,不过是一叶扁舟。马蹄下,是泥泞,是血水,更是昔日同袍扭曲的尸身。
“滚开!”陈凡怒吼,刀锋所向,血肉横飞。
突然,侧翼一阵箭雨袭来,是南荒军的游骑在远处进行着精准的点射。一名护在陈渊身侧的亲兵闷哼一声,背心中箭,栽下马去,瞬间便被后方涌上的人潮踩得不见踪影。
陈凡左臂一麻,一支羽箭已然穿透了他的甲胄,钉入肌肉。他咬碎钢牙,看也不看,反手折断箭杆,继续挥刀开路。
每一道伤口,都在提醒着他,生机正在被飞速剥离。
赵弼紧随其后,不断为他指引着溃兵洪流中稍显稀疏的缝隙,两人背靠着背,在友军的踩踏与敌军的冷箭中,艰难地向西挪动。
然而,这突围之路,步步惊心,自己人的冲撞,远比敌人的刀剑更为致命。
而在他们前方,澜沧关下的主战场,已然变成了投降与溃逃的海洋。
李嗣业军阵之前,火器仍在发出低沉的咆哮。北玄军的前阵,在陌刀军那堵无法逾越的钢铁墙壁面前,彻底崩溃。
“降了!我降了!”
一名北玄军什长扔掉断裂的长枪,跪倒在地,高举双手。
他的举动如同点燃了引线。成片成片的北玄士卒丢下兵器,跪在泥浆之中,哭喊着,哀求着。
有人撕下白色的内衬,绑在枪头,高高举起。一时间,战场上竟竖起了一片片代表着屈辱与求生的白色。
更多的,是疯了一般向着四面八方逃窜的溃兵。他们丢弃了沉重的甲胄,扔掉了妨碍奔跑的盾牌,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面面绣着猛虎、苍狼的军旗被践踏在脚下,与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空气中,血腥与尘土交织,混合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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