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
柳琦鎏蹲在门市部门口,默默地看着手中的最后一块“平价年货”木牌。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仿佛这木牌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和无奈。终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将木牌缓缓地丢进了煤火炉里。
火苗瞬间“噗”地一声窜起,熊熊燃烧起来。那跳跃的火焰,映照着对面围墙上鲜红的“拆”字,显得格外刺眼。这个“拆”字,就像一柄刚出炉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柳琦鎏的眼皮上,让他不由自主地跳动了一下。
两个月前,学区贴出了一则公告:为了迎接“义务教育均衡发展”的验收,春节过后,这片老门市部将会被拆除,改建成镇幼儿园。而幼儿园的园长,正是镇中心学区校长王辉的老婆。搬迁期限被定在了正月初十。
柳琦鎏紧紧捏着那张盖着红章的A4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他不禁想起了几年前年腊月二十八的那个早晨,他去中心学区结账的情景。
那天,他怀着忐忑的心情推开了校长王辉的办公室门。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让人感觉有些闷热。王辉正坐在办公桌前,用一次性纸杯给银行的人泡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柳琦鎏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的冷板凳上,默默地等待着。
这一等,就是四十分钟。期间,王辉完全没有理会柳琦鎏,甚至连个座位都没有让他坐。柳琦鎏只能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王辉和银行经理谈论着“年底授信”的事情。
他仔细地数着,王辉的笑容在他眼前不断浮现,一共十七次,每一次都露出那被烟熏黄的虎牙。当他送完客人回来时,王辉似乎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哦”:“老柳啊?账不是结完了吗?”
柳琦鎏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紧握着那张收据,然后缓缓地将它摊开在桌上,说道:“还差三千七。”他的声音平静,但其中却透露出一丝无奈和不满。
王辉用指尖随意地弹了弹那张收据,仿佛它只是一只毫无价值的死蛾子。他的态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随口说道:“跨年预算封账了,明年再说吧。”
就在那一瞬间,柳琦鎏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处涌起,冰冷地顺着脊梁骨爬上了后脑勺。他不禁打了个寒颤,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如今,那张三千七的欠条依然静静地躺在他的贴身口袋里,然而,门市部却即将面临被连根拔掉的命运。柳琦鎏默默地把火盆往门口拉了拉,希望能让那股浓烟远离那个刺眼的“拆”字。然而,浓烟却像被激怒了一般,猛地扑向那个“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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