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高炉危机(第1页)

第一节:血色试炮场

1940年初春的太行山腹地,晨雾像融化的铅水般沉重。陈长安蹲在试炮场的泥坑里,指尖摩挲着炮弹壳上细密的龟裂纹。这些裂纹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紫色,像蜘蛛网般从底火孔向四周蔓延。

"装填!"他朝二十米外的炮兵班挥手。

三枚新铸的75毫米炮弹被推进炮膛。随着旗语兵挥动黄旗,第一发炮弹呼啸着冲出炮管。陈长安的瞳孔骤然收缩——弹道轨迹明显偏斜,炮弹像醉汉般摇晃着栽进三百米外的山崖。

第二发更糟。炮弹出膛的瞬间,炮管突然像充气过度的皮球般鼓胀起来。随着震耳欲聋的爆响,三米长的炮管扭曲成麻花状,炽热的钢铁碎片呈扇形喷射。一块巴掌大的钢片擦着陈长安的脸颊飞过,深深扎进身后的松树,树皮顿时裂开一道二十公分长的伤口,乳白色的树脂混着焦黑痕迹汩汩渗出。

"硫磺味..."陈长安抹了把脸上的血珠。硝烟中弥漫着刺鼻的臭鸡蛋气味,这是硫化亚铁分解的典型特征。两个试炮员倒在血泊里,年轻的通讯员小王右腿被削去大片皮肉,露出森白的胫骨。

兵工厂老师傅王铁山踉跄着冲进烟雾,布满老茧的手指直接插进滚烫的炮弹残骸。当指尖触到暗红色断面上那些闪亮的晶粒时,老人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硫脆!又是他娘的硫脆!"他抓起块残片砸向地面,金属与岩石碰撞竟发出玻璃般的脆响。

第二节:炉火照夜白

兵工厂的土高炉区灯火通明。十二座馒头窑沿河岸排开,窑口喷吐的火舌将溪水映成流动的熔岩。王铁山踹开草棚木门时,陈长安正在油灯下绘制镁砂炉结构图,铅笔尖在缴获的日军作战地图背面沙沙游走。

"看看这个!"老铁匠"啪"地将《天工开物》拍在桌上。翻开的书页里夹着片暗褐色的钢片标本,边缘用朱砂写着"光绪二十一年汉阳铁厂第六十三炉"。

陈长安的铅笔停在图纸的炉喉部位。前世在钢厂实习的记忆如潮水涌来——电子显微镜下硫化锰的枝晶,质检报告上刺眼的0.15%含硫量,还有总工程师那句"碱性耐火砖是解决硫脆的唯一出路"。

"王叔,生石灰去硫效率太低。"他用刺刀尖在地上划出化学方程式:CaO+FeS→CaS+FeO,"而镁砂..."刀尖重重戳向另一个式子:MgO+FeS→MgS+FeO,"生成的硫化镁会直接浮到渣层。"

屋外突然传来碗碟破碎声。透过草帘缝隙,陈长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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