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祟
二柱子把金香炉塞进床底地窖时,指节被烫得发红。那红不是寻常烫伤的嫩粉,是像被朱砂浸过的深赤,连指甲缝里都透着股檀木烧透的焦糊味。地窖里的霉味被香炉蒸腾的热气赶跑了,取而代之的是股甜得发腻的香,缠在鼻息间,像有无数根细香在肺里点燃。
一、缠祟
头一夜还算安稳。二柱子揣着从香炉底抠下来的金屑去镇上当铺,换回半沓皱巴巴的票子,买了两斤猪头肉、一瓶二锅头,嚼得满嘴流油时,早把那三尺高的青烟人影忘到了脑后。直到后半夜尿意憋醒,脚刚沾地,就听见床底下传来"咔哒"声,像有人用指甲刮木板。
"谁?"他抄起枕边的开山刀,地窖门虚掩着,那股檀香正从缝里往外冒,在月光下凝成细细的金丝,盘绕着往他脚边爬。他壮着胆子拉开门,矿灯照下去,香炉好好地摆在角落里,只是炉口飘着的青烟比白天浓了些,在窖底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装神弄鬼。"他啐了口,转身要关地窖门,脚踝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是丛野蒿,根须像铁线似的缠在他腿上,叶片上的金红汁液滴在裤管上,烫出一个个铜钱大的破洞。他吓得挥刀去砍,刀砍在根须上"当啷"响,野蒿没断,刀刃反倒卷了个口。
这时候他才发现,那野蒿是从地窖的土缝里长出来的,短短几个时辰竟长到半人高,叶片层层叠叠,裹得香炉像个绿色的茧。更骇人的是,每片叶子的背面都印着个模糊的人脸,眼睛处是两个黑洞,正幽幽地盯着他。
"土地爷饶命!"二柱子终于撑不住,"噗通"跪在地上磕头,"我这就把香炉送回去,再也不敢了......"
话音刚落,野蒿突然开始枯萎,根须松开他的脚踝,叶片卷成枯黄的筒,眨眼间就化成了一捧灰。地窖里的檀香淡了些,香炉上的缠枝莲纹却更亮了,像用朱砂刚描过,在暗处泛着诡异的红光。
他连滚带爬地回了床,蒙着被子瑟瑟发抖。后半夜没再出事,可天亮掀开被子时,他差点吓晕过去——床单上印着个香炉形状的焦痕,被褥里的棉絮全变成了灰黑色,像被香火熏了几十年。
二、梦魇
白天还好,太阳一出来,香炉就安分了许多,只是那股檀香总跟着他,走到哪飘到哪。邻居家的狗见了他就狂吠,扑上来要咬,被主人拽住时还直瞪他,喉咙里发出呜咽的低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到了夜里,真正的折磨才开始。
二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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