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里的茶叶断口整齐,像是被指甲掐断的。丁义珍盯着那半片沉底的叶子,手机还在手里攥着,周叔那边的设备流转记录还没回。
他把杯子放下,没再喝。
五分钟后,财政局老刘的电话打了进来:“丁书记,上季度财政盈余两亿一千四百万,刨去应急储备和产业园投入,可用资金八千七百万。”
“教育口多少?”他问。
“三百二十一万,去年拨的,今年还没动。”
“翻十倍。”他说,“明天常委会上议。”
老刘在那头愣了两秒:“这……产业招商正吃紧,教育这块……是不是缓一缓?”
“不缓。”丁义珍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抽出教育局报上来的年度人事表,“去年全县流失教师一百零七人,最远的去了云贵支教。代课老师占四成,有的村小一个老师带四个年级。你告诉我,我们造再多VCD,将来谁来写程序?谁来画电路板?”
老刘没吭声。
“我不是要办重点校,是要让教书的人活得体面。”丁义珍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个高中老师,干十年不如县城饭店领班挣得多,谁还愿意站讲台?”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可一下子提待遇,财政扛不住啊。光是工资补差,三年就得两千万。”
“钱我来想办法。”他说,“你只管算账,别管来源。”
挂了电话,他翻开笔记本,在“财政分配”一页写下三行字:
县财政出三分之一,
产业园税收返三分之一,
县属国企利润上缴三分之一。
写完,他圈了圈“国企”两个字。
十点整,县委常委会。
投影幕布上放着一段视频:山沟里的小学,屋顶漏雨,风从墙缝灌进来,老师用塑料布裹住黑板,粉笔字还没写完就被吹花了。孩子们坐在泥地上,脚边是积水,抄课本的纸是废纸背面。
没人说话。
丁义珍站在侧边,两手插在裤兜里:“这段是暗访拍的,上周的事。那位老师,本科学历,教龄八年,月薪两千八,没房,没职称,评了三次一级,卡在‘没有论文’上。”
他顿了顿:“我们昨天刚和南方两家包装厂签了协议,光税收分成,三年能收一亿两千万。可如果我们今天不把这三百个老师稳住,十年后,谁来教那些厂里的技术员孩子?”
组织部长清了清嗓子:“丁书记,教育投入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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