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义珍站在老柳树下,火柴盒在掌心捏了片刻,沥青碎屑和那撮白灰没洒。
他没看人群,只把盒子揣进内兜,转身往村北走。风从背后推着他,脚步比来时稳。
小赵跟在后面,嗓子眼发干:“丁县长,咱们……还回吗?”
“回。”丁义珍头也不回,“但不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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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丁义珍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背着个帆布包进了工地。包里装着一把卷尺、一盒粉笔、还有半瓶矿泉水。
他找老张要了施工日志,翻到材料签收那页,手指在“金峰建材”上停了两秒,问:“这批水泥,是谁验的货?”
老张搓着手:“村委派的人,说是镇里指定的供应商,手续齐全。”
“手续齐全?”丁义珍冷笑,“那管子滚到路边三天没人管,手续也齐全?”
老张没接话,低头去拧一个松动的螺栓。
丁义珍没再多问,拿着日志往村口走。路过小卖部,胖店主正换收音机电池,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还是点了下头。
丁义珍也点头,顺手把包里的粉笔头放在柜台上,说:“划线用的,省得拿石头。”
店主接过,低声说了句“谢谢”。
他知道,这声谢不是为粉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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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丁义珍去了北头那户修拖拉机的人家。门开着,男人不在,他媳妇在灶台前烧火。丁义珍站在院外,喊了声“婶子”,女人抬头,脸上沾着灰。
“叔呢?”
“去镇上买零件了。”
丁义珍走进去,蹲在那堆水泥袋旁边,手指蹭了蹭封口线。
线是新的,袋子却是三个月前的批号。他掏出小刀,挑开一角,抓了把水泥出来,颜色发灰,颗粒粗糙。
“这水泥,能撑多久?”
女人从灶台边走过来,小声说:“撑不了半年。上回修渠,用的就是这种,雨季一来,全塌了。”
丁义珍点点头,把水泥倒回袋里,拍了拍手:“你们捐了两百,是吧?”
女人咬了下嘴唇:“村会计说,捐了的,年底扶贫款优先发。”
“那要是不捐呢?”
“不捐的,名单贴在公告栏,写‘暂未响应号召’。”
丁义珍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进她手里:“买点菜,别让孩子吃得太差。”
女人想推,手抖了一下,还是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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