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麦田就要凝起薄霜,李睿的皮鞋陷进田埂,滕艳兰蹲在田垄上,指尖捏着株野草。周俊杰坐在倒扣的化肥袋上,独眼盯着远处地头的灌溉渠,那里漂浮着几只塑料袋。
“接着说敬茶的事。”周俊杰的声音被风声扯得零散,他弯腰捡起块土坷垃,在掌心碾成粉末,“按我们老家的习俗,第二天,我要带着小薇去敬茶,谁知他垮着一张脸,阴沉沉地说:‘你真是长大了,竟然敢管你老子了’,孙薇护着我,他就骂她‘狐狸精转世’,连茶也没喝,就进房间生起了闷气。她没哭,可我看见她攥着裙摆的手指都白了。”
“周全福当时的情绪来源是什么?”滕艳兰将野草别在笔记本里,抬头时,月光正穿过周俊杰乱发中的霜白。
“他盯着孙薇眼角的泪痣,突然喊‘金慧兰你敢笑我’。”周俊杰的土坷垃碾成了泥,指缝渗出灰黄的汁液,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现在想想,他是把对金慧兰的恨,都撒在孙薇身上了。可孙薇有什么错?她只是长得像她妈……”
“那后来呢?”滕艳兰打断他,目光锁在他颤抖的指尖上。
“我当时摸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所以就没怎么在意。”周俊杰的声音颤抖起来……
随着时光流转,周全福作为家中长辈的存在,在孙薇心中刻下了一道复杂的印记。这个男人虽不像儿子小杰那般早早挑起生活重担,却自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场,总能在举手投足间悄然掌控着家庭的温度与节奏。
他身上既有中年男人历经岁月沉淀的沉稳魅力,又隐约萦绕着几分捉摸不透的阴翳。自孙薇嫁入周家那日起,周全福便对她展现出异乎寻常的热情——
“热情?”李睿蹲下身,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疑惑道,“热情不好吗?”
一阵大风掠过,周俊杰的独眼眯成条缝,像是在抵挡风沙:“那个老扒灰……哪有这么好心,他是想……”
滕艳兰皱起眉头,“他怎么了?”
孙薇满怀憧憬踏入周家,等待她的却是苦涩。周俊杰因残疾自卑,每晚独自蜷缩在堂屋角落。周全福看着儿子儿媳“生分”,为了传宗接代,竟当着孙薇的面,对周俊杰破口大骂:“你要是干不了那事儿。我来干!”
这话如重磅炸弹,让孙薇惊恐羞耻,也让周俊杰尴尬不已。
三个月后,孙薇怀孕,周全福喜出望外,对孙薇更是照顾有加——孕早期孕吐时他凌晨三点熬的小米粥,晾衣绳上永远被细心抻平的孕妇装,甚至连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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