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谷雨·
第一折·萍始生处脾湿困
谷雨前三日,中原大地被一层黏腻的乳白雾气笼罩,如裹着未拧干的棉絮。洛河两岸的麦田里,麦苗蔫黄低垂,叶片上的露珠迟迟不坠,仿佛被无形的胶水黏住。村头老井的水面上,浮萍疯长如绿毯,遮住了半口井,打水时需用木桨推开——此乃“湿盛则阳微”的异象,恰如《素问·至真要大论》所言“诸湿肿满,皆属于脾”。
农妇张二娘扶着井栏弯腰咳嗽,袖口滑落,露出腕部浮肿的“太渊穴”,皮肤发亮如打蜡,指腹按下去竟凹陷成窝,久久不能回弹。她望着木桶里的淘米水,水色乳白如米泔,水面浮着一层油状物质,不禁长叹:“自打嫁来这村,从未见过这般浑浊的水……”更恼人的是,她每日晨起便觉脘腹胀满,大便黏滞如泥,蹲厕时需用竹片刮擦数次,马桶仍留褐色痕迹,舌苔白腻如豆腐渣,舌边齿痕深如刀刻。
七岁的虎娃蹲在田埂上,双手抱着膨隆的腹部直哭,肋骨嶙峋如柴薪,头发稀疏发黄,发梢蜷曲如钩。他的大便稀溏酸臭,夹杂着未消化的谷粒,每到黄昏便低热不退,此乃“疳积”重症,因脾胃虚弱、积滞化热所致。虎娃母亲跪在田边,捧着儿子的手哭诉:“郎中换了三个,不是用泻药就是用补药,可孩子越来越瘦……”
柏娘踏着湿润的田埂而来,足下的麦苗在她经过时短暂挺直,却又在她离开后重新倒伏,仿佛被无形的重物压制。她鬓边的黄柏叶呈暗黄色,叶脉间凝结着白色粉霜,恰似脾湿蒸腾的外显。伸手轻触麦苗,叶片上的露珠竟聚成“湿”字,落地渗入泥土,留下淡淡的苦味——那是黄柏的气息,苦能燥湿,寒能清热。
“太阴湿土主气,太阳寒水客气,寒湿交加,如油入面,非温燥与苦寒并用不能解。”她取出通灵根,根须上的黄色(土)与黑色(水)纹路如两条冬眠的蛇,缠绕着渗出黏液,“脾为太阴湿土,喜燥恶湿,今寒湿困脾,脾阳不振,致清阳不升,浊阴不降,当以黄柏清热燥湿,白术健脾益气,茯苓渗湿利水,干姜温阳化气。”
第二折·鸣鸠拂羽遇农翁
晨雾中,一位身着褐色粗布衫的老者扶着耧车从麦田深处走来,车斗里的药材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老者头戴草帽,帽檐下挂着用麦穗编成的流苏,每颗麦粒都泛着成熟的金黄色,腰间葫芦上的“黄柏白术散”古篆被磨得发亮,葫芦口露出的干姜片边缘卷曲,如晒干的橘皮。
“柏娘且看这耧车,”老者停下脚步,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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