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如金纱般透过雕花镂空的格子窗棂,斜斜地倾泻而下,在青砖地面与檀木案几上织就一室流动的斑驳光影。
李泰执起银匙,在青瓷碗中缓缓搅动,琥珀色的茶汤泛起涟漪,倒映着窗棂外斜逸的梅枝。
“三哥这话说得对。”他抬眸轻笑,眼波流转间暗藏机锋,“倒让我想起皇兄年前赠我的那张玄铁弓,初时也有人说外来的器物未必趁手,可没想到”
银匙轻点碗沿,叮咚声清越如泉:“那弓弦虽比寻常硬三分,偏生配了西域进贡的狼牙箭,倒比宫中御制的更合我腕力。昨日校场演试,连阿爷都夸这组合精妙。”
他故意顿了顿,见李恪指尖在茶盏上僵住,方慢悠悠续道,“四弟以为,这世间最难得的,原不是处处妥帖的温吞水,倒是那能补己之短的锋芒,才真真叫人如获至宝。”
那玄铁弓与狼牙箭,朝中谁不知是太子特意为李泰寻来的?
难道就因为是太子相赠,那弓与箭便不能使用了吗?
关于弓箭的鉴赏,谁敢说李世民不是行家?连他都说好,足以证明是真的好。
同样陆清和那弓箭相比,除了他是活物以外又有何不同?难道就因为是太子先赐了他个翊卫之职,便不能留用了吗?
关于识人用人,谁敢说李世民不是行家?他一句话给陆清连升三级,至少能证明这人可用吧?
窗外忽有寒风吹落梅雪,李泰垂眸轻啜茶汤,掩去眼底一抹狡黠。
他实在太了解李恪了,李恪只要一张嘴,必然会在他和太子之间拱火,从小到大没有过一次失误。
有的时候或许李恪都不是故意的,完全形成了语言本能了。
平时李泰也懒得理他,他爱说什么就说去,自己不往心里去也就是了。
这次涉及到了陆清,陆清就在自己的身边站着。
他一不聋二不傻,他要是把李恪的话听到心里去了,那早晚都是麻烦,自己有必要打个预防针,提前扫清他心里的障碍。
李恪闻言,指尖在茶盏上微微一顿,随即展颜一笑:“四弟此言倒是通透。”他轻轻搁下茶盏,起身拂了拂衣袖:“时候不早,我也该告辞了。”
他目光扫过案几,似忽然想起什么,含笑道:“对了,五弟后日要为我设饯行宴,我正想给太子殿下递份帖子,四弟这儿可有纸笔?”
李泰神色不变,只抬手示意侍从添茶:“三哥何必见外?这点小事,我回宫跟皇兄说一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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