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京兆尹府的青砖黛瓦,檐角铜铃还沾着夜露的湿意,吏部尚书王显的马车就“轱辘轱辘”碾过门前的青石路。车轮压过石缝里的青苔,溅起细碎的水珠,车帘被小厮殷勤地掀开,露出王显那张堆着谄媚笑意的脸,眼角的皱纹都被刻意挤开,却掩不住眼底的急切。
随行的小厮捧着个描金锦盒,盒身绣着缠枝莲纹,边角缀着的珍珠流苏晃得人眼晕,走一步就“叮当”响贵。守门的衙役见了这阵仗,连忙躬身问好,王显却没心思应付,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台阶,声音刻意放得温和,却藏着几分按捺不住的焦灼:“劳烦通传一声,吏部王显求见李大人,有要事相商。”
衙役刚要转身,书房方向就传来脚步声。李默穿着一身藏青常服,手里攥着本卷边的卷宗,眉峰紧蹙得像拧成了绳,显然是刚处理难断案的卷宗,正烦着怎么落笔。他抬眼瞥见王显,还有那小厮手里晃眼的锦盒,原本就紧绷的脸色瞬间又沉了几分,连脚步都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
“王尚书倒是稀客。”李默的声音平淡得像秋日里结了薄霜的湖水,听不出半分热络。他侧身让王显进门,目光扫过锦盒时,眉头又皱了皱,“只是不知尚书大人今日登门,是为漕运的公务,还是另有私事?”
王显脚步一顿,心里暗道“这老狐狸果然不好糊弄”,脸上却笑得更殷勤了,忙朝小厮使了个眼色,让他把锦盒递到跟前,自己则亲自捧着往书房走,指尖蹭过冰凉的盒面,竟有些发烫:“瞧大人说的,咱们同朝为官二十三年,哪能总把公务挂在嘴边?今日来,一是想跟大人叙叙旧,当年咱们在翰林院一起抄录文献的日子,我到现在还记着呢;二是带了点家乡的‘薄礼’,算不上贵重,就是块刚打出来的扳指,给大人解解闷。”
进了书房,墨香混着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王显不等李默招呼,就把锦盒放在书桌一角,描金的盒子与素雅的端砚、泛黄的卷宗放在一起,像一粒突兀的金砂落进了青瓦堆,格外扎眼。他搓着手绕到书桌另一侧,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像怕被窗外的麻雀听了去:“大人,实不相瞒,今日来确实有件小事相求。那墨泯你知道吧?前阵子在西街聚众斗殴,还私扣了我远房侄子的人,闹得满城风雨。您看,是不是该派衙役去管管?也好给百姓一个交代。”
李默没接话,反而伸手拿起锦盒,指尖在描金纹路上来回摩挲。王显心里正得意,以往送幅字画就能让李默松口,这次这赤金镶玉的扳指,少说也值五百两,不信他不动心。可没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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