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外的雨早失了章法,起初只是零星几点砸在青瓦上,像指尖轻叩瓷碗,没片刻便滚成密不透风的“噼里啪啦”,雨幕裹着风往牢里钻,连空气都浸得发潮。狱卒们踩过水洼的脚步声慌慌张张,泥水溅在青砖上,混着雨声在昏暗走廊里撞出颤巍巍的回响,那声响黏在人耳膜上,听得人心尖发紧,连呼吸都跟着沉了几分。
李默踩着满院浑浊的泥水过来时,朱红官袍的下摆早溅了大片泥点,像是上好的红绸被揉皱了,又胡乱抹了几把墨,狼狈得很。可他半点儿不在意,双手捧着个描金漆盒,脚步急得像是身后有豺狼追,又像是怕慢一步,嘴里的肥肉就要飞了似的,鞋底子碾过积水的声音,在雨声里都显得格外急切。
“墨公子,别来无恙啊?”他推牢门时,指腹蹭过生锈的铁锁,发出“吱呀”一声涩响。脸上堆的笑油腻得能刮下二两油,顺着嘴角往下淌,小眼睛却像饿狼盯肉似的黏在墨泯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三遍,那眼神恨不得把人拆成零碎,连骨头缝里的价值都要算得明明白白。
描金漆盒“啪”地砸在石板地上,力道重得震得地面微颤,盒盖弹开的瞬间,两颗鸽蛋大的夜明珠滚了出来,珠光在昏暗中漫开,晃得人眼晕,连墙角黑绿的霉斑都似被映亮了些,泛着诡异的光。
“这珠子可是西域进贡的稀罕物,”李默的声音里满是邀功的得意,唾沫星子随着话音溅在地上,混着泥水晕开,“本府托了三层关系才从内务府弄来的!只要你松口,认下私囤粮草的罪名,再把墨家城西那万亩良田、东街三座绸缎庄都转给京兆尹府,别说放你出去,往后你在紫彦城的生意,本府都给你兜底!谁要是敢找你麻烦,本府第一时间把人抓来打板子,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墨泯靠在墙上没动,玄色劲装被牢里的潮气浸得发沉,布料贴在身上,却依旧撑得肩背笔直如松,半分狼狈相都没有。她垂眸扫了眼夜明珠,那珠光落在她眼底,连半点波澜都没激起,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节奏慢得像在数时辰,却透着股无形的压迫感,连周围的空气都似被这节奏冻住了。
“李大人倒是会算账,”她的声音淡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落在地上都能砸出霜花,“用两颗冷冰冰的石头,就想换墨家的基业,还有我墨泯的清白?”
“清白?”李默突然嗤笑出声,那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过木柴,他往前凑了两步,官帽上的珠串晃得人眼晕,语气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顺着毛孔往外冒,“清白能当饭吃?能换银子?你可知那万亩良田每年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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