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沉默像一块正在缓慢凝固的金属。路灯的光线一道道刷过车窗,在苏晚和顾沉之间投下流动的光影。是顾沉先打破了这片安静。
“你觉得,他们听懂的是什么?”他的问题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
“不是‘回响计划’的物理原理,也不是星际通讯的频谱分析。”苏晚回答,她没有看他,而是看着前方被车灯切开的黑暗,“他们听懂的是一个提问。”
“什么提问?”
“我们是谁?”苏晚说,“当宇宙中可能存在另一个‘我们’的时候,这个问题就变得无比巨大,也无比具体。”
汽车驶入地下车库,引擎熄灭后,周围只剩下通风管道的低鸣。
回到家,温暖的灯光驱散了夜的寒意。这里没有仓库的冰冷和工业感,每一件物品都带着生活的温度。顾沉脱下外套,去厨房倒了两杯水。苏晚则站在客厅中央,看着散落在桌上的几张草图。那是“回响计划”最早的概念图,画着巨大的、如同金属花朵般的信号接收器。
顾沉把水杯递给她。“所以,你认为人类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了?”
“不。”苏晚的回答干脆利落,“我们永远都准备不好。就像第一次下水的孩子,你不可能在岸上学会游泳。你只能跳下去。”
“那万一下面是礁石呢?”顾沉靠在桌边,与她隔着那些草图。
“那也是一种回答。”苏晚喝了一口水,“至少我们知道了那里有礁石。沉默,才是最可怕的。沉默意味着我们默认自己不值得被听见。”
顾沉没有反驳。他只是看着那些图纸,上面的线条和数据在他眼中逐渐模糊,变成了一个更庞大的问题。艺术,真的能跨越智慧物种之间的鸿沟吗?一首地球的歌,在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文明听来,会不会只是无意义的噪音?他们倾尽所有发出的声音,也许只是在对着空旷的深渊独白。
“恐惧和希望,”顾沉低声说,“我们送上太空的,就是这两样东西的混合体。我们害怕自己是孤独的,又害怕我们不是。”
“所以需要平衡。”苏晚说,“萧然是希望,他能听见歌声里的灵魂。陈菲是恐惧,她会用最尖锐的方式质疑一切。而林峰……”
“是那根缰绳。”顾沉接上她的话。
“对。”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她拿起来,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她把手机递给顾沉。
信息很短:“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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