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矿泉水和寡淡的面包勉强压下了胃里的灼烧感,但喉咙里那股铁锈般的腥甜却挥之不去。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是妥协的味道,是“玩具”这个标签烙下的屈辱。
我将剩下的食物和水仔细藏好,塞进衣柜最深处,用几件旧衣服掩盖。做完这一切,房间里那面剥开人皮的墙壁再次闯入视线。深褐近黑的皮革,蜈蚣脚般丑陋的缝合线,无声地诉说着这栋建筑的食人历史。
不能再待在这里面对它。
我拉开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304。走廊空荡,灯泡依旧神经质地闪烁。我不想回房间,也不想待在任何一个封闭空间。本能驱使着我向上走,走向通往天台的楼梯。
顶楼的铁门通常锁着,但今晚,把手一拧,竟然开了。生锈的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一股带着楼顶灰尘和淡淡夜露气息的风涌了进来。
天台空旷,粗糙的水泥地面裂缝里长出顽强的杂草。首尔夜晚的光污染将天空染成一种浑浊的橙红色,看不到星星。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无声闪烁,勾勒出这个庞大都市冰冷而繁华的轮廓。与楼下那个血腥、压抑的魔窟相比,这里仿佛是两个世界。
我走到天台边缘,手扶着冰冷粗糙的矮墙,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风拂过脸颊,带走一丝粘腻的恐惧。
短暂的宁静。
但这宁静并未持续多久。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徐文祖那种刻意控制的优雅,也不是双胞胎沉重拖沓的黏腻,更不是作家怯懦的迟疑。这脚步声很稳,带着一种独特的、近乎猫科动物的轻盈和精准。
我没有回头。能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个人。
牙医,徐文祖。
他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无形的探针,落在我的背脊上,缓慢地移动,评估着这块刚刚被他打上标记的“玩具”在相对自由环境下的状态。
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或许也吹动了他一丝不苟的衬衫衣角。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站在天台的边缘,一个望着远处虚假的繁华,一个望着近处真实的猎物。
“外面的空气,”他终于开口,声音被夜风送过来,显得有些不真实,“喜欢吗?”
我没有回答。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这一个小时的放风,是他施舍的饵料。
他并不期待我的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医学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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