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张脸也在笑,一如她生前,血液与脑髓不会让梅肯尼滋生出恐惧,他已经意识到了这只是个梦。
他没有老糊涂,现实的酒赋予了这场梦境,梦境里的酒又赐下了这次重逢。
梅肯尼靠着床沿缓缓坐下,眼里既有欣喜又有惆怅。
那场车祸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间艾薇儿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梦中。
如今首次造访,用的却是她最残酷的形象。
是在责怪我当年没有让女儿看你最后一眼吗?
梅肯尼想着,一声叹息不自觉地飘出,撞向墙壁,又反弹到了自己脸上。
反弹到了微笑着的艾薇儿身上。
骨骼碰撞,烂肉盘搅,尸体站了起来。
她用折断的双臂从背后揽住爱人,快要凝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睡衣。
梅肯尼愣愣看着胸前结交的双手,再抬起头和那半张脸对视,尸臭在鼻腔萦绕,泪水划过眼角,滴落在妻子骨肉外翻的手上,又混杂着血液继续滚落,最后炸成一颗颗饱含思念的赤红王冠。
“我好想你。”梅肯尼说道:“这么多年你也不肯来我的梦里看看我。”
艾薇儿用骨掌蹭去那两行浊泪,抓起爱人的手,将他带离了这冰冷孤单的住所。
女儿女婿只有在周末的某天才会来看他,其余时间梅肯尼都是一个人。
他在商场里用木雕来麻痹自己,装作忙碌才会忘记孤单。
但在此刻,在被爱人染血的,没有温度的手掌牵着奔跑时,梅肯尼久违地感受到了生活的激情,尽管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假。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场梦境能够晚一点醒来。
“你要带我去哪?”梅肯尼问。
艾薇儿扭头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仿佛在说不要问。
梅肯尼抿着嘴,他的体力快要耗尽了。
他不理解,为何在梦中自己仍会感到疲惫?
不过问题只能憋在心中,因为妻子不让他问,这个家里说一不二的人只有她。
那就跑吧,在空无一人的银萨街头,陪你奔跑到腐烂。
……
不夜的银萨市,一个穿着睡衣赤着脚,姿态古怪的老人狂奔在街头。
明明已经喘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死去,可脸上又始终带着欢快的笑容。
目击者无不感叹于老人的活力,在这座城市,无论什么人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以奇怪。
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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